纪天久昨日留在山下的客舍救治伤员,傍晚方回到玄真观,陈抟见他面色凝重,像有晦气临头,将死猴的事暂放一边,问他出了何事。
纪天久不愿当众言明,请他去书房面商。
上官遥和余人一块儿呆在大厅等候,他也是坐不住的人,转来转去走到门外,看见摆在廊下的死猴子,奇道:“呀,这里怎么有两只死猴儿?”
商荣赵霁一直暗中观察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演戏,将计就计前去试探。
“上官大哥,你看这猴子是怎么死的?”
商荣当着上官遥的面摆弄死猴:“它浑身骨骼完好,没有外伤,眼耳口鼻也不见淤血,既不像受伤也不像中毒,死得好生奇怪。”
上官遥笑道:“不是横死的就是病死的咯,再不然就是老死的。”
单是冷酷的嘴脸就够让赵霁愤恨,当即抢白:“你好好看看,这猴子还很年轻,怎会老死?要说病死的,今天林子里死了八、九十只猴子,都是这么个死法,疾病致死总有先后,不会同一时间一起死吧?”
上官遥凤眼扑朔,笑眯眯反问:“那你告诉我它是怎么死的?”
赵霁到底有些怕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他翻脸,商荣见他犹豫,替他回答:“诸天教的薛掌堂说这些猴子中了一种罕见的奇毒,此毒无色无味,毒发后尸体也无异变,用她秘制的‘水晶蛊’才能验出毒性。上官大哥,你是制毒的行家,想必对这种毒有所了解。”
他的质疑只隔着一层薄纱,语气也很尖锐,上官遥听了不恼不慌,喜色盈面道:“竟然有这种毒,那可不能错过。”
他掏出一只象牙做的小盒子,又取出匕首,下手如飞地将死猴的眼珠剜出来,装进盒子里。
赵霁大怒,喝问:“你在做什么!”
“带回去研究啊,按理应该采血的,可是猴子死得太久,血都凝固了,只好拿眼珠子代替啦。”
上官遥的神情宛如无邪稚童,眼睛里只看得见单纯的好奇,没有十足的证据和准确无误的直觉,还真不好判定他是否是凶手。
不一会儿,两方师长结束密谈,返回大厅,上官遥拎起死猴迎向纪天久。
“师父,您快瞧瞧这死猴子中的是什么毒。”
纪天久正是焦愁,不耐烦地盯着死猴看了两眼,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接过来仔细翻看,迷惑不解道:“这种毒从未见过,你采一些皮肉内脏,带回去细细检查。”
“徒儿已经采好啦。”
上官遥晃动手里的小盒子,用意不明地乜了商荣赵霁一眼。
“听商贤弟说,今天附近一个林子里死了几十只猴子,都是中了这种毒。”
纪天久惊忙看向陈抟:“此事委实蹊跷,贤弟还须仔细追查。”
看他的反应,对这种毒全然无知,丝毫没怀疑到上官遥头上,商荣猜师父方才并未跟他说起此事,要提出质疑还得另寻时机。
然而这时机永远等不到了。
陈抟安排好宾客们的晚饭,将几位没受伤的弟子唤到书房,通报了一件在多数人看来比谢岚大闹庆典更糟糕的消息。
“神农堂的人刚刚送信给纪堂主,说莫松暗通不灭宗,日前已畏罪潜逃了。”
第69章 终极复仇之断头
据悉,神农堂三天前得到神秘人报讯,抓捕了一名潜伏在青城县内的不灭宗党徒,此人负责通讯联络,居住地还藏有一些尚未发出的不灭宗与各派奸细的书信,从中搜出了莫松的亲笔信。照内容看,他与不灭宗的暗中往来已持续三年,任务是为他们作医术试验,试验内容都是洗髓、换血、肢体嫁接等极端危险的门类,对象竟是神农堂开设的养济院内的难民。
经过一两天的初步调查,莫松在这三年中至少因试验之故杀害了数百人,养济院人流量大,收容的难民常常来不及统计,失踪者都被他巧妙的掩盖过去,若非神秘人揭发,众人还发现不了这棵精心伪装的大毒草。
事关重大,神农堂辈分最高的长老梁正言亲自赶到峨眉报讯,并带来了莫松通敌的书信,嫌犯本人于事发前夜失踪,估计畏罪潜逃了。
这事陌生人听了只会惋惜,商荣等与莫松有过亲身接触的人却是万不能信,莫松给所有熟人的印象都是温柔仁爱,正直敦厚,哪怕以最挑剔的眼光评价,也很难在他的行止中找出污点,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贤者怎会助纣为虐?
慕容延钊质疑:“该不是弄错了吧?会不会有人冒用莫松的名义与不灭宗私通?以我对莫松的了解,他不会干出这种事。”
陈抟叹息:“很多人都这么想,可神农堂的长老们反复鉴定过那封信,笔迹确是莫松本人的,这点纪堂主也确认了。莫松杀害流民的证据也已找到,在他制药的药房里搜出了十几本手稿,上面记录了各种换头挖心的手术步骤,每一项都配有图纸,不是亲手操作过,是万万画不出来的。”
众人想象那图稿的绘制过程,禁不住寒颤,仿佛冬天突然钻出来舔了舔他们最纤细的神经,浑身皮肤缩水似的收紧了。
商荣脸色严峻得像切割整齐的冰块,咬牙说:“莫松大哥定是中了赤云法师的惑心术。”
惑心术乱人心智,使圣人沦为魔鬼,好人变成恶棍,唯有这点才能解释莫松行凶的原因。
可这解释并不坚实,中了惑心术,人会迷失在混乱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