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伤药给了寂因,此时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像这种皮外伤,只能靠自身道行慢慢复原,若是请人用道法医治,耗法极多,若真存了以法术救人之心,每日受伤的那么多人,哪里医治得过来,他们又何必炼丹。
尘昕满心欢喜,向怀真打了个稽首:“多谢真人。真人就是今天来讲经的散仙吗?我本来想去大殿听经的,但是没赶上。真人法力无边,可以收我为徒吗?”原来尘昕想到这次没听太师父的话私自下山,回去必定被罚,这位高人道法如此厉害,若是拜他为师,胜过在清修无心派守丹百倍,恐怕一辈子便如寂桐师叔一般,修道再也无望。
寂桐微微皱眉:“尘昕,你未经你师父同意,改投别师,乃是犯了修道大忌,这位散仙……来去无踪,又岂有时间教你?”
怀真轻轻一笑,这一笑竟是万分动人,便连尘昕也是呆了。
“你的确是难得一遇的美质良才,但你师叔说的不错。要改投别的门派,须得你师父同意,行过大礼。”
他眼睛狡黠地一转,道:“师叔也是长辈,与他说了也是一般。”随即在寂桐身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叔,请你同意了吧。”
寂桐摇头苦笑:“真是小孩子……这等大事,你当是儿戏吗?”他腿上有伤,又吃了春药,此时躺在地上,一时却是起不了身。尘昕扶着他起来,他靠在尘昕身上,目光却始终不与怀真对视。
怀真却是没注意,沉吟半晌,说道:“我独来独往惯了,的确是不喜欢有徒弟在身边,这件事且容我考虑考虑。何况今日已是晚了,便是要收你为徒,也要到明日才能去与你师父和掌门说。”
尘昕大为欢喜,抱住了寂桐的腰身:“师叔师叔,他肯答应考虑收我为徒了!”
尘昕喜形于色,原想抱住怀真,但见怀真道骨仙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这一抱都似亵渎了他,于是抱住了寂桐。
寂桐皱紧眉头,轻哼了一声。
怀真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有迷情散的解药。”
“冲一冲冷水就行,用什么解药。那边有个山洞,洞边有一条小溪,真人不需要休息,我等凡人却是需要的。”
尘昕扯了一扯他的衣袖,轻声道:“师叔,你怎么对真人如此无礼?”
寂桐苦笑摇头,却是没多说什么。他的确对怀真有偏见。但尘昕的心思他也明白。若是怀真收了尘昕为徒,他站在旁边反倒是外人了,所以他今天晚上若是离开两人回到落霞峰,整个清修无心派都知道尘昕要改投别派,到时若是尘昕没通过怀真的考验,不能拜怀真为师,尘昕在清修无心派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其实寂桐倒是觉得怀真不必考虑了,两个人的心思都一般地深沉,尘昕做他徒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尘昕似乎也知道能不能拜怀真为师关键在于今夜,将两人照顾得极为周到,拾柴生火,还捉了几尾鱼,烤得金黄酥香,令人食指大动。
怀真在洞中打坐练功,寂桐脱了衣裳放在溪边,全身泡在冷水里。小腿上的伤疼得钻心,从绑着的布条中渗出血水来。
想不到当年的九尾狐王白君羡竟然会隐居梅雁山,化名怀真。
其实他大可不必改名,天狐道中骗人可算一种本事。白君羡骗到了玄真,那是因为白君羡技巧高超,而玄真则是个傻子,活该全天下人耻笑。修行一路何等艰辛,人狐本来殊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竟然会相信一只狐狸的爱情。
入了夜,溪水越来越冰凉。寂桐觉得心头的欲火浇熄了些,却没有上岸。如果那人早已睡觉,或许他还可以坦然面对。但这个人已到渡劫期,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也不需要每天晚上都睡觉。如果一直因为这个人而不上岸,恐怕他要在水里一夜。
即使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他也并不像自己所想的心如止水。寂桐笑得有些苦涩。
尘昕与怀真说了一会儿话后,困得直打呵欠了。怀真于是让他到洞里去休息,自己靠在洞外的火堆旁,低低地吹着一支竹笛。
白君羡是个很有才气的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当年两人携手游遍天下,闲时抚琴吹箫,好不逍遥。但这一曲却极为艰涩,开始了几次,却一直难以继续下去。
寂桐听着笛声,有点心烦意乱,于是上了岸,穿了衣裳。虽然是炎夏的晚上,但此时已到半夜,上岸后更觉寒冷,他嘴唇已冻得有点发白,于是拢了拢衣裳,坐到火堆旁。
鱼烤得极好,酥黄而不焦,鲜香美味。寂桐吃得极慢。怀真早已放下笛子,看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天色不早了,你吃完便早些休息。我习惯露宿,常常晚上不睡,今夜就由我来守夜吧。”怀真声音十分温和。
寂桐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真人虽然已到渡劫期,但并非完全不需要安寝,稍作休息更宜应对天劫。我今夜左右也是睡不着,守夜正好。”
若是在他面前发起噩梦,不知要如何失态,还不如不睡。
怀真只是轻轻一笑,转了话题道:“童子之身对清修无心派中人尤为重要,我看你虽然根骨不佳,但元阳未破,日后苦心修行未必不会有一番成就,今日怎地会与严晴岚做那般豪赌?”
今日相逢在那般情境之下,这人必然从头到尾看不起他,如今问得波澜不起,不过只是掩饰得好罢了。
“一番成就?”寂桐微微苦笑起来,“掌门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