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风起,官道上尘土飞扬,黄沙漫天,众人皆怕被沙尘眯了眼睛,都举袖做遮挡。
“啊!谁敢打我!”先前拦路的官兵蓦地一声惨叫。
四周兵卒顾不得沙尘,连忙举起手中刀枪,围了上来。
黄沙落下之后,众人才看到,一匹骊马停在众人面前,看起来骁勇非凡,而马上,正威风凛凛地坐着一位女将军,手提长枪,枪尖顶着地上那官兵的脑袋。
“什么人!”有不识相的兵卒大呼起来,随即就被旁边的同伴捂住嘴巴。
也有知道厉害的老兵油子认识这是天策府出来的将军,他们惹不起,便拉住想冲上去的愣头青,站在一旁。
马上的女子身穿亮银明光铠,一袭血红的长裙满是杀气,长发随性地绾了个发髻在头顶,别着一枚老银双翼穿云钗,发髻后垂着红白两支翎子,一长一短,英气非凡,骑马的姿势潇洒自若,仿佛在场所有人都是她裙下拜臣,不值一哂。
女子明艳的脸庞如有流光生辉,右手长枪抵着那官兵的后颅,冷哼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我的男人你也敢动!”
一语惊四座。
凤齐自见到这名女子,便一直心提到嗓子眼,唯恐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没料到她一上来就语出惊人。
尴尬的别过脸,凤齐偷偷地看了看马上的谢琤,见他神色并未失常,心中庆幸,又隐约有一丝失落,只好转过头,阻止马上的女子:“如歌你不要胡说。”
“我们都已经订亲了,怎能算胡说。”秦如歌精铁枪尖轻点,便将马蹄下的倒霉鬼敲晕。
凤齐语塞,便见秦如歌勒转马头,招呼他跟上。
“快些回府吧,你爹娘听说你被掳走,急得头发都掉了一把,我可是放下天杀营的任务,向府里请假,出来寻你,将你送回凤府,我也得回去向统领复命。”秦如歌性烈如火,说完便拍马往洛阳疾驰。
凤齐无奈摇头,秦如歌的性格他最清楚,一切只有回了凤府才能解决。
翻身上了马,凤齐看了眼不发一言的谢琤,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解释,跟着前面的战马,往洛阳而去。
凤齐清楚的很,没有回去取消这门亲事之前,一切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借口。他只是有些失落,因为谢琤的稳如泰山,毫不动摇。谢琤对自己,果真只是友情而已。
秦如歌的军马是千里挑一的好坐骑,不但来去如风,耐力更是惊人,在官道上疾驰了近乎一天,竟然毫无半点疲色。大白难得遇见对手,倔强脾气上来,不顾自己还驮着两个成年男子,撒开蹄子便急追上去,完全是不肯认输的样子。
两匹好马就这样你来我往,追逐了一天,竟然将原本一天半的行程跑完,在天黑之前,到了洛阳城南门。
凤府正好在城南门边上,凤齐见了自家府邸,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门口有下人眼尖,瞧到少爷和秦姑娘回来,立刻就有人进去通报,分了两个小厮赶紧替少爷牵了马驹去马厩,剩下的将人迎进了大门。
一入凤府,凤齐便被急召去拜候长辈,凤齐双亲为了表示对谢琤的礼遇,准备了上房招待他,还派了四个婢女伺候。
谢琤出家人,哪里习惯有人伺候,出言辞谢,带路的管事也极有分寸,便做主撤了两个婢女,留了两个守在外屋,随时听候吩咐。
谢琤将包裹放在床尾,自己盘坐在榻上,便开始运气打坐。
谢琤自知天份一般,但他诸般好处中有一点尤为突出,便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闲暇时间,便会用在修炼之上,哪怕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只要能将真气运行一个小周天,他也不会放过,此外也是因为纯阳内功平和中正,即使被打断,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
流畅地将真气从奇经八脉引导至丹田,谢琤忽听到敲门声,便卸了真元,起身去开门迎客。
看凤齐端着银盆等在门外,谢琤倒是意外。
“你身上的伤口也该换药了。”凤齐倒是自若地穿过隔间屏风,走进内室。
“好。”谢琤倒没有说什么你刚到家,该和亲人多相处,又或者是,堂堂凤府公子,这样递水送药,实在让人承受不起之类的托词。
“再过半个时辰便该用晚膳了,我爹娘说到时要好好感谢你。”凤齐熟练地解开谢琤衣襟,然后将缠好的绷带散开,再用汗巾帮他擦拭伤口周围。
肩膀和小腿的伤已经收口,肋骨骨折的地方也好了大半,只剩下右手骨折的手指,还需要休养几日。
将药液倒在伤口上,然后均匀轻柔地在伤口附近涂抹,凤齐一再叮嘱谢琤:“这几日千万不可提剑,手指若再错位,很有可能以后都无法复原。”
谢琤配合地举起手臂,方便凤齐缠上新的绷带,不住的点头应下。
凤齐皱着眉看着谢琤点头如捣蒜,心想着真不知道能相信这个剑痴几分,若是旁事,一百件一千件凤齐也依谢琤,可是事关谢琤身体,凤齐总是格外严肃:“你莫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若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又去练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谢琤看了凤齐的表情,认真地连他此刻都不敢再随口敷衍,认真的看着凤齐的眼睛点头称是,想来他若是违背诺言,定会被凤齐下药扎针,绑在床上,几天不得下地。
将谢琤的衣袍给他披上,凤齐的目光在他胸膛上那些青紫的咬痕上微微流连了一下,觉得刺目得很,连忙合上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