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晴明但笑不语。
“八百比丘尼,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八百比丘尼的话让安泽产生了不敢置信的联想。
“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但是对于某些事情还是意外地敏感——白晴明先生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八百比丘尼无视黑晴明警告的目光, 悠闲地说道。她的神色带着些许的无力与绝望,“要不是因为如此, 京都早就是八岐大蛇大人的囊中之物了, 而我,距离我的愿望也更近了一步……”
“安倍晴明”曾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自己的身上实施了阴阳分离之术, 这个术法,让“安倍晴明”一分为二,作为黑暗面的黑晴明被舍弃到了八岐大蛇所在的阴界之中,而在那里,黑晴明更是和八岐大蛇的意识产生了共识,意图颠覆世间的阴阳之理,让京都覆灭。
安泽根据所有的信息,所得出来的结论正是如此。
但是此刻从八百比丘尼的口中所透露出来的消息……
“黑晴明……”安泽望向黑晴明的目光十分复杂。“你……”
“不要用那种软弱的目光看着我,晴明。”黑晴明面色不善地说道。因为并没有调动体内的灵力,所以他脸上浮现出的蛇鳞也尽数退去。
和安泽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带着截然相反的讥讽的味道:“你忘了吗,晴明,我的目的——其实和八岐大蛇是一样的。之所以压制它,只是因为我接受不了被他人掌控而已。我才是占领在顶端的——”
黑晴明的话让安泽内心产生的些许动摇彻底消失殆尽。
没错,就算是黑晴明压制了八岐大蛇的力量,但是,他的目的依旧是覆灭京都,这一点毋庸置疑。
“现在的情况真是棘手呢。”八百比丘尼插话道,“怎么办呢?黑晴明大人一心压制了八岐大蛇的力量,如果黑晴明大人不释放出全部的实力的话……白晴明大人自然就会站在上风。”她面带苦恼地说道,一只手在胸前握起,微微叹息了一声,“而我,却不能作壁上观,让被封印在黑晴明大人体内的八岐大蛇大人陷入危险之中……”
她扬起了手中的法杖,萤蓝色的光芒再度笼罩了周围的每个角落——
穿着巫女服的女子脸上带着悲悯的笑容,伴随着低声的吟唱,磅礴的灵力铺天盖地地朝着安泽和黑晴明压面而来:“我只好先阻止两位的决斗了。然后再想办法将八岐大蛇大人解救出来……封印——”
八百比丘尼到底想干什么?!
全身都被无形的灵力压制地难以动弹,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足有千斤重,甚至根本无法调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晴明——”众式神们略有些惊慌地朝着安泽大喊道。和安泽此刻的状态一样,八百比丘尼的灵力似乎封印了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惊人的灵压朝着安泽的方向碾压而去。
“言灵·守!”
黑晴明……!
伴随着飞快念出的咒语,一道身影出现在安泽的面前,他手中蝠扇唰地打开,比起八百比丘尼的灵力毫不逊色的强大力量冲天而起,毫不畏惧地和八百比丘尼的灵力正面硬抗!
“不死的巫女哟,我可不会允许你破坏我的计划。”黑晴明用着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竟然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扛下了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不适的力量。“我的猎物,可不允许他人的觊觎。”
因为黑晴明的插手,安泽顿时觉得他身上的负担少了很多,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站在他身前、将整个背影都暴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动了动嘴唇,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失去了曾经作为“安倍晴明”的记忆的安泽,其实对于黑晴明的存在,并没有什么真实感。在他看来,黑晴明是和他完全独立的个体;在这场战斗中,是他必须消灭的“敌人”——而八百比丘尼的出现所揭露出来的种种事实,却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本以为罪大恶极的对手强行被泼了一盆子漂白剂,而且还在某种角度看来保护了自己……这种发展,安泽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蛋疼。
好好当你的反派不行么,强行洗白真的好吗?
“在口出狂言的时候,还是先好好看看自己的处境吧。”安泽在心里摇了摇头,把脑海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甩到了一边去。他缓步走到黑晴明身边和他并肩而立,轻声道:“随随便便就决定了他人的定位,可是不行的呢。”
他微微侧过头去,看了黑晴明一眼。
因为动用起大量灵力的原因,黑晴明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来了可怕的蛇鳞状的花纹,再加上他阴鸷非常的目光,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对于安泽的发言,黑晴明不置可否。他甚至没有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安泽的身上,扬手便在身前画出了繁复华丽的咒文,和八百比丘尼对峙起来。
“呵呵……如果过分使用自己的灵力的话,八岐大蛇大人可是在蠢蠢欲动的哟。”八百比丘尼轻声笑道。黑晴明的咒术似乎对她的作用并不明显,神色自然有条不紊地回击着,甚至给人一种游刃有余之感。
“如果你压制不住的话……我可是绝对不会留情的。”安泽对黑晴明说道。
他这句话让黑晴明投注过来了惊诧的目光,难得意外的情绪表达出了他的不能理解,倒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冰冷阴沉,有了一些人情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