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路边矗着一颗歪脖柳树,枝桠凌乱地伸向高空,残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树下有一团黑黝黝的影子,仔细看去,竟是一个人,罩在深色衣衫里,只把脸露在外面,脸色被夜色衬的分外惨白。但赵识途还是认出了这张脸,这人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白昼里在江府门前挑担卖茶的伙计。
卖茶伙计站在阴森的歪脖树下,却比站在闹市街边还要从容,他的肩上也没有挑茶,而是挑了一把刀。
他白昼里卖茶汤,晚上卖的却是其他的东西,比茶汤要危险得多,当然价钱也高得多。
这样的人在江湖里并不罕见,赵识途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却并不惊讶,真正令他惊讶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锦娘会在这种地方,和这类人见面。
锦娘还是那个锦娘,并没有变成另一副模样,只不过脸色比方才更差了,秋风中,她的额头上竟然有汗,冷汗。
她从腰间解下一只包裹,用哆哆嗦嗦的手指解开系带,醒目的淡光从袋子里泄出,和刀刃那种冷冽的光亮不同,要更柔和一些。袋子里所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银子没有一锭是整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块,锦娘积攒了很久,才攒出这么一包银子。
她把银子全部交给对方,只换来了一件东西,一块又暗又旧的木牌。
赵识途纵步挪到歪脖树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他必须看一看木牌上的名堂,如何值得锦娘用全部家当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