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姐!”得力进了复印店的门,一脸兴奋。
“得力,怎么样?”
“票买到了,十五分钟就发车。咱们收拾一下,快点过去吧。”
“好。”
两人一起出了复印店。
出门之后,他们便分开走,相距有十步开外。
走到了进站口时,得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得买两瓶水带着,免得在路上渴得厉害时不知上哪儿去弄。
想到这里,他便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卖点走去,在那儿,买了两瓶娃哈哈矿泉水。
把水装到包里,回过身再往进站口走时,发现秀芳站在那里等着他呢。
“你怎么不先进去?”得利到她跟前问,以为出了什么事。
“等你呀。”秀芳说。
“快走吧,别在这儿呆着,太显眼。”
“行。”秀芳听话地跟着他一起走。
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达声。
好像是拉黑活的那种三马子。得力回头一看,果然见一辆三马子朝这里开了过来。
那车驶到跟前,一个急停。
“牛得力!”车上的人叫了一声。
“啊。”本能地,得力答应了一声。“你姓牛吧?”
“你是谁?”得力警觉了起来。
“快点上车吧,你不是要车了吗?”那人说。
“放屁,什么时候我要了车?”
“不是你要的吗?那可能他们搞错了。”
那人说着话,扭转了车把,像是要把三马子开走了。
但是,就在这时,得力发现有一把枪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距自己的脸不到三步远。
是那种土铳子,也就是当地的打猎人最爱用的一种滚珠枪。
这种枪样式难看,打的也不远,如果距离在二十米之内它就什么威力也没有了。
[m.[m.pbtxt.win 平板电子书].win 平板电子书]但是,在十步之内,其威力却强过了那种正规的五六式手枪。
刹那间,得力全身僵硬如石。
周身的血液全都凝固了。
他张大了嘴巴,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喘过一口气,眼前就闪出了一道火光。
那拇指大的五颗滚珠炸了出来。
bs+p;射到了得力的身上——至少,三马车司机是那么想的。
得力在那里一跳。
因为他发现中弹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人就在三马车司机举枪的一秒钟,不,是在半秒钟之内冲到了得力前面,用身子护住了得力,为他挡住了那些滚珠。
她,惨叫了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苗姐?苗姐!苗姐呀!!”
得力大叫着,朝着地上的女人扑了过去。
他再也顾不得那个三马车司机,顾不得他这时早就开足马力驾着三马子逃走了。
旁边呼啦啦围上了几十人。
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巨响,看到了一幕骇人听闻的场景。
得力趴在那里,手摸着苗秀芳的脸,叫着她的名字。
“秀芳,苗姐,我的好姐呀,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快点醒醒啊。”
女人的胸前有三个血洞,鲜血还在那里冒。
地上的血已经形成一大滩,在朝辉之下显得格外刺目,格外阴冷。
“苗姐呀,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呵……”
得力很快就把嗓子哭哑了。
他坐在那里,抱着女人的头,把她放在自己的怀里。
他摇着她,叫着她的魂,一心要把她从阴间拉回来。
这时的他,已经接近于失神的状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不知道自己在叫着什么,哭着什么。
除了无尽的悲痛,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远方的警笛声把他惊醒了。
“110来啦!”
有人在那里喊。观者都在耸动着,要自动让开一条路好让警察来到跟前。
牛得力这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他不哭了。
如果让警察看见自己,那么,说不得,他就得跟着警察走,到公安局去把事情说清楚。
他能说清楚吗?
这里还是周志国的地盘,天下还是他和他的那些关系的天下。自己现在除了一个乡医的身分,真是什么也没有啊。
更糟糕的是,周志国还可以诬赖他,说是牛得力杀了人,他的妻子是让牛得力给害死了。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取得一箭双雕的效果,一举将自己的两个心腹大患给除掉。
得力还能怎么样?
他就是浑身都是嘴,也难以说清啊!
把证据拿出来吗?到了那时,恐怕就没有那个机会了。周志国不会给时间,他的那些关系更不会给他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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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还没等他开始动作,人家早就随便找一个借口——袭警逃跑,或者抗警拒捕,很快就会把他给灭掉。
杀死一个牛得力,对他们来说,还不就是捻死了一只臭虫?!
想到这里,得力再也不敢多呆一秒钟了。
他跳了起来,撞开人群,飞也似地消失在了火车站的入口处。
“旅客同志们,开往省城的909b次列车现在就要开车了,还没有上车的旅客请抓时间上车。”
广播声中,列车已经拉响了笛声。
牛得力在最后一分钟登上了列车。
车上的人很多。得力没有去自己原订的车厢。本来他的票是硬座票,但是,这时他绝不想去那里坐下。
身上还沾有血迹。他进了厕所,把外衣脱下从窗户里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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