颌骨。”
毒藏在齿缝中么?确实是最不易遭生擒的自尽方法。“若抓住这个,送到国师那里去,应当能得到一些讯息。”
“尽力而为。”
洛自醉又呷了口茶,眉眼弯弯:“错。无极,必须留五分力量。”
“我会权衡。”说罢,风声一动,门边已没有半个人影。
风吹得窗外的细竹沙沙作响,洛自醉取了摆在案几边的一卷锦帛,展开,执笔沾了些朱砂,信笔画了些线条。
勾勾勒勒,一张极简单的地图浮然而出。
正待还要添补,洛无极无声无息落在他身后,拧眉道:“这回,他才见到我就咬牙服毒自尽了。”
“反应很快呢。”洛自醉淡淡笑道,搁了笔,将锦帛收起,随意塞入一旁的书堆中。而后,他缓缓站起来,掸掸一双长袖:“带我去瞧瞧。”
“七窍流血,我近前时,已没了气息。”
“还是想开开眼界。”
分明不是生性好奇或残忍的人,却从来不避血腥。洛无极有些无奈地领着他自窗中跃出,再跳上房檐,几个起落,两人便来到后院。
后院种着些冬青、松树和白杨,林中隐约可见一座阁子的檐角。这座小阁子华美雅致,是消闲的好去处。往年洛自醉总会在夏秋之际来这里住上数日,不过,恐怕今后也没有那种好兴致了。
二人自树梢上飘下,走了没几步,洛自醉便见阁子正门外,一具尸首横躺在花丛边,面色紫黑,七孔还淌着乌黑的血,死状甚为恐怖。
除了头部,他胸前似乎被洛无极补了一剑,也汩汩流着墨似的毒血。
这些年,洛自醉除了看池阳的史书、诗集等等,还向常亦玄借了不少医书。宫中争斗,借助毒物的前例颇多,他特意研习了不少毒草、毒药并解毒之法。常亦玄曾在军中任大夫,见过不少剧毒,都曾给他讲解过。然而,他却从未听说过这种能将血液变得墨般乌黑稀薄且无法凝固的毒物。
洛自醉仔细看了一会,仍没有任何头绪,只得先记下中毒状况。再抬首时,除了洛无极,对面又站了一人。银发素袍,正是初言。
“国师来得正好,可能看出这人服了什么毒?”
初言淡淡瞧了尸首一眼,道:“此毒名唤黄泉,为天下至毒之一。沾毒必亡,连死人的毒血也能顷刻间置人于死地。人死之后,血浸染过的土中长出的花草也带剧毒。”
“既然是天下至毒,想必得费不少心思才能得到,居然如此浪费。”洛自醉轻轻笑着。他素来小心得很,尤其对未知人、事、物。“无极,你没碰他罢。”
洛无极点头,沉静地道:“你也离远一些。”
洛自醉依言退后几步。
初言淡淡笑了笑,道:“小无极可真是谨慎小心,行事考虑周详得很。不过,你那剑也沾了黄泉之毒,往后还是换柄剑得好。”
洛无极拔出剑来,比寻常三尺青锋长近一尺半的长剑剑身闪着银光,散发出阵阵寒气,宛如冰雪凝成。
初言微讶。
洛自醉道:“此剑,是洛家四公子的佩剑。”
“原来是誉满天下的碎月。碎月由上古神铁精炼而成,是为神器,驱邪辟凶,百毒不侵。”初言淡淡斜一眼洛自醉,继而垂首轻声道,“小无极,将火之力集聚在剑上,将这尸首烧了罢。如此,黄泉毒性便不会再扩散。”
洛无极凝神,刹那间,剑身便窜出一朵朵蓝色火焰。寒气和热气相互交错中,火焰跳跃着,盛放如莲。之后,伸着淡蓝色的炎舌,火莲自剑上跌落,顷刻间便围住了那尸体。
不多时,烧焦的草地上便只留下些黑灰。刺鼻的味道令洛自醉略微蹙了蹙眉。看初言一卷袖子,将那些黑灰收进一个翠色小瓷瓶中,他笑道:“国师,一起用早膳吧。”
“也好。”初言淡淡应道。
洛无极随在两人身后,带着些疑惑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方才觉得初言有些欲言又止,但他的神情实在太过淡然,又不禁让他以为这不过是错觉。
不,果然……他们有事相瞒。
他眸光黯下,转瞬间又恢复平常。
何时这人才能明白,他早已不是孩子?何时这人才能相信,他早已获得保护他的能力?若他不做些什么,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在遭遇困境时想到依赖他罢。
用过早饭之后,初言便辞别了。洛自醉与唐三细说了后院之事,看时辰快到了,便换了朝服,带着洛无极去上早朝。
照旧,周丞相、简大学士等臣子见他仍然健健康康、谈笑风生,冷冰冰的目光几欲凌迟他。
所幸这日没什么国事待议,早早地下了朝。否则洛自醉可真没自信能泰然自若应付到最后。毕竟,他绝非感觉迟钝或者十分自我的人,被不少人同时以目光凌迟并非什么好受的事情。
和洛自节、黎巡说笑了一会后,他便乘马车出宫,前往外城正南面的太学。
历经九年的扩展,太学各科已初具规模,每科都有上百名学生,大多是寒族和平民子弟。原本重文轻武、重道轻技的学风也转变了不少。
原本洛自醉每五天便会到太学抽查学生的状况,不过,这回却已是隔了大半个月,连夏季入学考试也错过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边。
洛自醉下了马车,望着门匾上书着的草体“太学”二字,生出些久违的和煦感来。
太学原址在内城。不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