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发觉杜老大笑起来简直比不笑还让人心里没底。
“去把这两组训练坚持下来!如果实在还是有意见,周五下午做队内总结之后,来我办公室报道再说,现在没工夫!”
“哦......”
杜老大没有直接发脾气,让萧羽松了一口气,可是也没给自己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只得灰溜溜地归队,继续各种的加速耐力训练。
杜彪望着那一张绷得很认真又很紧张忐忑的小脸,心里冷笑,萧羽啊你这不开窍的,我说你素质标准达不到,当然是用国家队队员的指标来衡量,又不是对待集训队里那些十五六岁发育未成熟的小孩子的标准!
对于我杜彪将来要收至麾下精心培养的双打好苗子,老子对你的要求当然就不一样!其他那些半大孩子,大部分也就是被省体育局领导送出来,在海埂旅游一圈儿,见见世面,个把月以后从哪儿来再回哪儿去!回到省队将来也有个吹嘘得意的资本,好歹是在国字号队伍里溜过一趟。
你萧羽也是甘心来溜一趟就卷铺盖滚回去的人么?
所以说,那些人训练疲劳不疲劳的,脑袋疼还是屁股疼的,跟你萧羽有什么关系?!
婆婆妈妈的,人物年纪不大,脑子里还牵扯得挺多!还敢跑过来指挥我杜彪应该怎样怎样安排训练计划,真啰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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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课结束。
傍晚。
萧羽用宿舍楼传达室的公用电话,给他妈妈打了个长途。
这年月海埂基地的硬件设施已经配备得越来越齐全,别说每个宿舍楼都摆上了两部投币公用电话,商业小区里还有一间网吧,一家超市,三家私人小饭馆,两间记者招待所,还有一家洗衣店。
海埂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鸟都不愿意飞过来拉泡屎的不毛之地。
据说十年以前全基地就只有两部电话,封闭训练那就真的是全封闭军事化管理,打个电话都要排长队。更惨的是那帮做记者的,整间大院就只有一条外接电话线,以及一台每三分钟黑一次屏、五分钟死一趟机、半小时才能拨上号爬上网的杂牌电脑;一群记者每天发稿就像打仗一样,打破头地抢占位置。
萧羽要是不主动给妈妈打电话,萧爱萍倒是也没有特别地想念儿子。这孩子自从小学毕业以后就基本住进了体校,长期寄宿,文化课和日常训练都有教练管着,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萧爱萍挺放心的。
“小羽,零花钱够用么?不够妈妈给你邮汇过去,别太省了!”
“够的,我都还没有找到机会花钱呢!吃住全包,国家公费昆明一月游!”萧羽笑嘻嘻地回答,想让他妈妈放心。
“呵呵,别臭美了,国家掏钱是让你去旅游的啊?”
“可不是么!久闻大名风景如画的滇池,我都已经参观过两回了。我们队每周都有一趟站到湖心栈桥上‘游览’滇池风光的机会呢,嘿嘿嘿!”
萧羽很自觉地将自己玩赏滇池之后在基地大门口疯狂呕吐的情节省略掉了。
“呵呵,你这孩子......小羽,你这整个冬天都在国家队集训,省队是不是每月一百五十块钱的伙食补助就不给你发了?”
“哦,应该是不给发了吧......”
“那国家队给你发津贴补助么?”
“当然不发了,我还不是国家队正式队员呢!”
“所以说呐,你还是亏了!钱不够花的吧,回头妈妈再给你寄些钱去哈!你喜欢吃什么就买呗,别把我这么帅的儿子给饿着了!”
萧爱萍年轻时也是羽毛球运动员出身,熟悉队伍里这一套规矩流程,心里的小算盘一扒拉,顿时觉得自家这么有本事能打到国家集训队的儿子竟然吃亏了,省队每天五块钱的补助没有了,两头的好处都拿不到。
母子俩又亲亲热热地聊了一会儿,怕外地长途太贵,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萧羽跟他妈一向感情很好,也许恰恰因为他没有爸爸。人小不懂事的时候纠缠过这个问题,我爸爸是谁?我爸爸在哪里?班主任说这一回期末考之前让爸爸妈妈一起来开家长会,为什么咱家只有妈妈一个人开家长会呢?
后来他也问腻歪了,懒得打听,所以萧羽上辈子直到他妈妈生病去世了,直到自己掉进下水道里,碌碌无为糊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都没弄清楚自己亲爹究竟是谁。
人家都说单身母亲拉扯大的孩子,一定都有恋母情结,是一辈子长不大的奶娃娃。萧小爷也幸亏是早年去体校寄宿习惯了,各方面都很独立,要不然也得被萧爱萍给宠溺得不成样子。
萧羽刚挂上电话就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问妈妈,国家队的总教头钟全海问候您身体好不好,您以前打球的时候认识钟总?
他忽然又有个冲动,想给另外一位打个电话。
可是打电话能说什么呢,那样熟悉却又已经那么遥远的一个人......犹豫了一会儿,身后有人排队催着他,就作罢了。其实运动员们人人手里都有手机,可是有些队伍为了防止自己的队员场上场下训练之余总是打电话玩游戏,叮咚叮咚的各种彩铃短信响个不停,因此一进基地大门就施行霸王政策,全数收缴手机,顿时搞得上下鸡飞狗跳。传达室里几台老旧座机又受宠起来,排队排成一条龙。
下午在训练场上,萧羽被杜彪的几句话说得挺郁闷,训练量没减下来,还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