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太蠢了。我怎麽还指望您的表演会变成真的呢?不管您学得再怎麽残暴、再怎麽无情,可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一切都只能是虚假的。梦怎麽可能会变成真呢?
您在做梦的时候,必定是以为您的梦才是真实的世界,而我只是您在那个真实的世界裡的奴儿。所以您叫我梦奴,也正是那个意思吧?
不过,我的真实的世界又在哪裡呢?我竟没有梦。我曾恍惚地觉得我主人跳进我房间的每个夜晚都是我的梦境。可那不是我的梦,我清晨身上出现的伤痕都告诉我那不是梦。那就是我所生活的真实的世界。
我自从您第一次跳进我的房间开始,就只是活在您的梦中世界裡。您的梦中世界就成了我的真实的世界,我整个生命
赖以存在的世界。
当您后来在另一个世界跟我碰见的时候,我仍然以为我还是生活在那个真实的世界裡。可是您拥有两个世界,而我却必须在您的两个世界中跳来跳去。
如果您能一直保持您的梦中世界该多好啊!那麽,我至少还有半个世界是真实的,我或许还可以活下去,那种可以依赖的希望依然可以支撑我。
可是,您决定了结束您的梦中世界:对我来说就是那个最最真实的世界。多麽残酷的决定啊!
您的梦结束了,我的生命也就只能结束了!
我曾顽固地相信我那真实的世界依然存在。但我现在总算明白我完全错了。您那真实的世界被您摧毁以后就再也无法重建,儘管您做了那麽大的努力。
一切也都该结束了!我不后悔我的生命的结束。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曾经那麽幸福,和我主人一起的每个夜裡。
奴儿的主人走了,奴儿也必须要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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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在今晚结束我的世界。我另外给了您一个便条请您来给我送行。当然是以我主人的样子来为我送行。我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我只能得到这个了,希望您今晚不要让我失望。
当您跳进我房间的时候,我会喝下大量的安眠药。估计我能给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希望我也能让您满意。我会将您就当作我的真正的主人,能让您在您的梦奴身上得到您最大的满足。
我还为我的离去写下了另一封简单的遗书,估计您不会为我的死遇到警方的麻烦。如果您真的无法和警方说清楚,您就将这封信交给警方好了。您不必为您在梦游期间做的任何事情负责。
我知道您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我从来都没有怪您做出的那个残酷的决定。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这个决定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非常好的。请您千万不要为了我的离去而伤心。哪有主人为了一个奴儿的死而伤心的,您说是吗?
一切都只是我的错!
因为我是一个yin荡的贱奴!一个不可救药的贱奴!
主人,保重了!
奴儿@上xx年xx月xx日第十七章安少廷手指夹著香烟茫然地站在街口,不知要走向何方或做什麽。
他突然开始怀疑他现在是不是正在一个梦中。他伸手在空中捞了一把,手中空空,什麽也没有。
这不就是梦吗?但他为何却隐隐觉得心口有些痛?
黑夜正在降临,对面的元元元宵店的灯光亮了起来。
他想起了梦奴——他就是在这个元宵店的门口第一次听到她唤他为主人。
他心中的抽痛竟渐渐强烈起来,就像体内的麻药的药性已经开始慢慢减弱、消失,曾被麻醉住的痛感越来越强。
梦奴不该走的。
他这样反覆地想著。他觉得他已经找到了他那本性的自我——那个具有暴虐本性的安少廷——那个只有在梦中受潜意识驱使时才会表现出来的安少廷。
这不正是梦奴一直渴求寻找的真正的主人吗?
她在临走前的确承认了的:他是她真正的主人、永远的主人。
可是,自己的心为何还会越来越痛呢?如果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凶残暴戾无情的自我,为何还会为了梦奴的离去而心痛呢?他应该不会感到痛苦的——他应该是无情无义、毫不怜悯的。
也许他还依然没有抓住他那个自我?那个真正的安少廷?
谁才是真正的安少廷?
他忽然糊涂起来。
如果梦游中的他才是真正的安少廷,那麽,现在的他又是谁呢?
也许,正像梦奴说的,他那梦游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也许,他现在只是在那个真实世界裡做的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对!他现在正在这个梦中——只是在这个梦裡他能感到痛苦。他现在走在街上,正是在他那个真实世界裡的梦游之中。
梦游是多麽的可怕啊!
他忽然害怕起来——难道他就这样一直活在这个可怕痛苦的梦中,再也醒不了了吗?
他将几乎烫到他的手指的烟头扔到地上,使劲地猛地将它踩扁。似乎想将自己从梦境中踩醒。
但他突然意识到梦游的人是不应该在梦中被唤醒的。一股寒气衝上他的脊背,让他的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他从怀中掏出烟盒,取出裡面最后一根烟点燃,再将烟盒扔到地下,用脚踩住慢慢将它压扁碾烂。
他既希望从这个梦游中快点醒来,有有些恐惧如果自己在这个梦游当中突然醒来会出现什麽不良后果。现在他只能顺著自己的梦游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