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细想之下正是这个道理,无论她当年劫持了紫菀儿还是今日带自己到这里都是为了报仇雪恨,而最重要的仇人应该就是康平帝并非自己。看来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起码在康平帝安然呆在龙椅上的日子自己是安全的。
跟着天仙婆婆跌跌撞撞走了有一里路的样子,若是平日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但是这里道路崎岖光线不明,若非白蘅在幽宫十几年的修身养性体力恐早就不支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若是我累死在这里你就别想再替你那死去的徒孙报仇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入骨的疼痛,白蘅用手去扶身旁的山石才发现上面早结了冰,几次都因为太滑而溜了手。
可是天仙婆婆丝毫没有停下来稍等片刻的样子,惟恐被一个人留在后面只能挣扎着爬起来跟上。
就在白蘅几乎走的有些绝望的时刻,天仙婆婆突然停住脚步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石像般的挺立。
白蘅心中大惊,情知必然有异忙快走几步到得跟前,顺着天仙婆婆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山洞中赫然坐着个人,那人的侧影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间又想不出是谁。
“我只是凭猜测他被带到了这里,却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天仙婆婆的声音随着风传入人的耳朵,不甚清晰,游离的好似天外来音。微微的怜悯,些许的愤怒,让白蘅很是意外难道她还有其他什么亲友。
可就是在这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墨林伸手牵了白蘅到怀中,“蘅儿!”
惊喜万分的看着心爱的人儿在这个时候出现,原本的惊慌不安此刻顿时消失不见,极为舒心的偎依进爱人的怀中。
李墨林搂着白蘅,眼睛也被那石窟里的人吸引了,“万和皇帝,他不是退位后于别馆中养老,怎会一个人跑到这里?”
天仙婆婆转身看向二人,就好像十六年前在天仙谷中看到他们相依相偎恩爱有加,“若不是你们帮助石天夺位,老皇上或许不至于如此悲惨。那日得知你已经出宫之后康平帝即刻就让人把他这位“父皇”送到了这里,我也是偶尔经过之时才发现,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直未前来打探原委。今日本以为可以借他之口说出事情的真相,现在看来再没有可能了。”
可是即便万和帝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白蘅与李墨林又怎会猜不出这背后的内幕。天仙婆婆是绝不会对一个已经没有任何权势的老人动手,唯一觉得他妨碍了自己的就只能是康平帝。好狠的心,竟然放一个孤苦的老人于这种绝境之处任凭其饥寒交迫之中活活死去。
然而万和帝大抵在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了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严,因为他挺拔的腰身与昂然抬起的头颅都呈现了他在等待人生最后一刻到来之时的所思所想。王者的霸气与风度大概是他一生之中表现最好的一次吧,只是可惜见者不多。
终于出了山谷,李墨林一身淡蓝色衣衫随风轻扬,长身玉立凭狂风怒吼鬼兽哀嚎他只一心想要护好身边的人。白蘅宽大的白色衣袍被吹的很高,头骨的寒冷已经将其冻的几乎失去知觉,只是来自手心里的一点温度在不时的提醒着自己,还有一个人一生一世爱着守着她。
“事情真相已经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你们夫妻二人联手扶持了一个与皇室毫无血缘关系之人上位,如今那人已经开始疯狂反击试图除去自己皇位前的一切障碍。这些也都是因你夫妇而起,是非恩怨若是算个账,你们又怎能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徒孙?”天仙婆婆的脸在黑暗中全然不能分辨,只是那身衣袍随风飞舞好似招魂幡般的鬼魅难测。
李墨林没有料到自己重获自由后得知的第一件事竟是这样的噩耗,一步错步步错,难道当初真的误听误信做出大逆不道助纣为虐之事?
“逍遥小仙对天发誓,若是那石天当真不是皇族之人,我必定誓死将他落下皇位。但是婆婆当年掳走我孩儿,不知可否即刻还她回到双亲身旁,李墨林感恩不尽。”
天仙婆婆仰天长啸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号声,没有料到紫菀儿进宫终于找到了李氏夫妇,更没有想到李墨林会答应的如此干脆,随即点了点头,“明日午时飘渺峰上紫云之巅你们可接她下山。”
小顺子伸长了脖子站在大门外翘首而望,一如当年少爷每次出远门他都要一日出来看上十次八次才安心。可是那时候只是觉得少爷回来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今日心中灰暗的简直想死,连身边的浑驴子都不敢吱一声,惟恐一个不好惹得这位爷崩溃暴怒。
“将军与郡主皆非凡人一定会安然返回,这里风大,要不您到屋里喝口水歇歇,我代你看会?”到底不忍心,浑驴子试探着劝道。
小顺子抬手撸了把鼻涕,一张瘦的只剩下两眼睛尚存精神的脸上灰白的仿若死人,压根就没听到浑驴子说话,反而脖子伸的更长忽而喃喃自语道,“那可不是回来了!”
浑驴子想着主子们的坎坷人生,又怜悯小顺子忍不住双手捂住眼睛哭的个稀里哗啦。
李墨林搂着怀中的白蘅轻轻落地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抬手在小顺子削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少爷回来还不赶紧的看茶伺候着,小心明儿个有你好看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还以为自己犯了癔症出现幻觉的小顺子使劲掐下大腿,“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屋里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