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也罢!当年幸得她相救,如今,她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该是知道的时候了。
男子陷入深深地回忆,那记忆太久远,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染了沧桑。“十七年前,越家庄魂狼刀谱被窃,江湖震惊,越家庄大乱,越氏长女越繁画奉父命彻查此事。”男子忆起初见越繁画的场景,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野心,那女子也不会死吧。
越凉醇侧耳倾听,但见男子神情怅然,藏在衣袖里的手忍不住紧握。
“当时少年意气,好儿郎自当仗剑天涯,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大雨滂沱行人稀少,归途中我遇见了一个受伤的人,身穿夜行衣,五脏俱裂,显然是命不久矣。之后我才知道那人是武林盛传的”盗百年”因窃取越家庄传世刀谱被越庄主打伤至死。人死了,刀谱留在了我的身上。我贪慕越家传世刀法,私自找了隐秘的地方修炼,却发现没有越家心法,刀谱就是死物。我刻意接近越繁画,只是为了得到心法,不曾想,日久生情,我两人暗生情愫。。。。”
“住口!”越凉醇情绪失控,“娘乃当世奇女子,不许你污蔑她!”
岂料,男子自嘲的笑道,“自然,我步黎只是一介莽夫,又怎能得到大小姐垂爱。越庄主一纸婚书将她嫁给江南张二公子,那时我心法已成,迟迟不敢上门提亲。两年之后,这刀法怎样练都不成。不知是谁向越庄主告密,越等天大怒,邀我一战。事到如今再是后悔也来不及,越等天夺命一掌,我原以为自己要死了,是你娘以她一命换我苟活余生。。。。”
越凉醇听的心内一阵冰凉,眼角滑过一滴泪,娘一世英名竟是为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甘愿去死。她感到不值,也为自己和爹爹感到悲哀。情之一字,让人发疯发狂,可为什么代价要让他们来承受呢?她最亲厚的师傅,她最该杀的仇人。
步黎缓缓的声音又想起,“之后,越庄主痛失爱女,越家庄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江南那边你父亲临死之时找人将你交托于我,待我赶往那时,张家无一活口。”步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太久的回忆让他深深的疲倦。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怎样做,由你决定。”
女子一片惨然,“呵!你当真以为你还能活的了吗?”负了她娘亲,害的她爹爹抑郁寡言,这些,都是死罪!
半晌,越凉醇唇间泛起一抹冷笑,“越家传世刀谱如今在何处?”
“丢了,十八年前就丢了。”
越凉醇微愣,仰天大笑,肆意张狂到了极致。真是讽刺!因你一时贪心,害得我家破人亡,成了任人可欺的孤儿,步黎呀步黎,世人若个个如你,岂不是要笑死人?处心积虑,换得南柯一梦,枉你教导我武功十八年,我越凉醇是眼睛瞎了才认了你个瞎子做师傅。。。。”
她笑得欲疯欲狂,眼角不断地泛出泪来,娘呀,孩儿当真为您不值,他有勇无谋,优柔寡断,识人不清,是他误了我越氏满门呀!!
极致的讽刺,极致的悲伤。
越凉醇一掌击在自己胸口,鲜血沿着唇角滑下。
“你!”步黎一惊。
“师傅,这是还您的一掌。十八年养育之恩,凉醇莫敢忘,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不杀你,越凉醇枉为越家后人!”
越凉醇长剑在手,冰冷决绝。步黎终是闭上眼,“是我负了她。。。。。”
一道剑影滑过,鲜血洒在地上,空气里有血腥味飘散,青锋血染,终是坐实了她弑师的罪名,越凉醇心想。一剑封喉,世人不知步黎有个青出于蓝的徒弟,从此,越凉醇也再不是步黎的徒弟。弑师之人,是再也没有资格了。。。。。
或许就是这样,心苦上一分,也就冷上一分吧。
影煞楼,有脚步声自青石板响起。
“二尊主!”来人头戴青白玉面具,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径直的穿过走廊。越凉醇杀了南凛衣成为影煞楼“白玉尊主”,条件是探明越繁画之死。如今,步黎已死,她可以说是无牵无挂了。影煞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清楚。但除了这,她没有地方可去。步黎收她为徒,是暗着来的,没有人知道。舍去影煞楼“白玉尊主”的身份,越凉醇只是越凉醇了。
她想起那抹红裳,“今日是你命好,他日你与段衍生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偏偏想做那孑然一身的越凉醇了。
有两人从前方走来。羽扇纶巾,文质彬彬,是“书墨君子”冷乾和先前与莫言欢交手的落木堂堂主,左青。
冷乾?
“冷乾,左青见过“白玉尊主。”
“起来吧。”
难怪“书墨君子”无权无势凭着一柄铁扇在江湖上吃得开,背后的靠山是影煞楼!影煞楼等级分明,服饰规制严明,看他一身黄衣,应该是三十二堂堂主。越凉醇忍不住去想,像这样的棋子,影煞楼埋在江湖里的又有多少?
凌顶斋。
美人画卷遍地,头戴精致镂空银质面具的男子手执画卷,神情专注,像是看向恋人的目光。良久,才抬头,“他死了?”
“死了。”
男子大笑,放下手里的画卷,“那你该怎么感谢我?越姑娘。”
越凉醇面无表情,自有一番桀骜。“再帮你寻回一副美人图如何?”
“好!”
“越姑娘若寻回一副美人图,我许你自由!”
越凉醇抬头,冷厉的目光透过白玉面具,“楼主记得便是。”她深知此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