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叫昙宗,老妇叫琼英,二人夫妇以兄妹相称,在这深山老林中住了有些年头。
哑巴笑了一阵,向茅屋比划道:“阿巴阿巴~”
琼英这次有些不解了,问道:“昙哥,这又是怎麽个意思?”
“嗨,你看,英妹,今天我大弟来,他说,让您老人家且歇着,让你看看我们哥俩的手艺!”昙宗道。
“哦?昙哥,你还会做饭麽?几十年没见过呢。”琼英惊讶。
“那是自然,想当年,金戈铁马的时候,我们二人的手艺可是全军都津津乐道的哩,不过,我们是分工合作。”昙宗又谈起了曾经的事情。
“他切菜,你炒麽?”
“非也~”
“莫非是他炒菜,你切菜?”
“非也非也~~”
“总不能是他管做饭,你管烧火吧?”
“错,你昙哥是那么没用的人麽?”昙宗道。
“那是什么?”
“嘿嘿,他管做饭,我呢,管吃!呵呵!”三人又笑起来。
笑罢,二人进了茅屋,留下老妇在门外,看看天边的飞鸟和云彩,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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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二人交谈着些什么,神色有些严肃。
“可我岂能重出江湖!”
哑巴道。这句却不是“阿巴阿巴”的,而是真的在说话!
原来,他不是哑巴!
“可我岂能重出江湖!”
“莫要着急,大弟。”昙宗劝道:“你知道我的功夫,普天之下用得到我出手的人不多,但这次~~~”昙宗摇摇头,接着道:“恐怕你我二人,加上金忠,未必能胜得过他。”
昙宗说着,提起一柄竹子,拿桌上的小刀削起来。一刀一刀,削的很慢,却很仔细。
因为每一寸的疏忽,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人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哑巴道:“若是如此,便算是为了天下苍生,破一次例也罢。”
昙宗望着哑巴,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每个字,都在哑巴心中砸下一个坑。
“他不是人,而是神!”
手中的竹子,成了一把寸许的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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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焉,二人出了门,哑巴端着一盘竹笋肉丝,道:“阿巴阿巴~~”
昙宗也端了一盘菜,满是自豪道:“来,让你这专家尝尝我们二人的手艺!”
琼英笑了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道:“恩!不错麽!”
又尝了几口,招呼道:“别光顾着我吃,冷落了客人,来,都洗洗手,上桌吃饭!”
二人洗了手,各自拿了双筷子,也不说话,坐下就吃,却是都怀着心事,一顿饭嚼得索然无味。
吃着,吃着。没一个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远处鹧鸪“咕咕”地叫,还有些喜鹊,黄莺应和。昨夜刚下过雨,空气很是清新。
终于,琼英打破了沉寂的饭局,也打破了这沉寂的深山老林。
“昙哥,你今早上,不是要去打猎的麽?打到了麽?”琼英道。
“打到了,”昙宗抬起脚来,满鞋子都粘着些新鲜的泥巴:“刚下过雨,猎物都不出来,打到一鞋子的泥巴回来,给菜加佐料。”
之后,又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寂。
“吧嗒!”一滴露水从树梢滴落,滴在菜盘子里,随之“吧嗒”一声,琼英一滴泪亦滴在盘子中。
“昙哥?”琼英叫道。
“怎么了?”昙宗应了一声。
“我们的宁静,就要被打破了麽?”
昙宗沉默一会儿,道:“英妹……”
琼英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这时,哑巴抹了抹嘴巴,拍了拍肚皮,似是在说:“吃饱了,吃饱了。”他起身走向门外,轻轻掩上柴扉。
“你可记得,我们当年,在月公庙,许过什么愿麽?”琼英问。
“自然是记得的。”
“望二十年后,我们在山林里安逸得生活,拄杖南山,青泉白鱼,怡然自乐。无人喊你将军,也无人叫我夫人…………”琼英复述着当年的诺言,一句一句,仿佛那还是昨天,历历在目。
鸳鸯峰的云彩很是飘渺,让人回忆一番番涌来。
“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琼英念着当年的一些诗,一转眼,归隐山林已经二十多年了!
“嗨,提那些事做什么?”昙宗道:“你要记得,这世上能让我昙宗出手的人不多。”
“可他不是人,是神!”琼英反驳一句,她拿着白手娟,绣着什么。
“这九天灵芝,虽对我们用处不大,却绝对是不能给他们的。”
“为什么?既然我们要那也无用,为何搭上我们的生命,也不能给他们?”
“唉,英妹,你不知道。”昙宗这才续续道来:
九天灵芝,天地间的神物。女娲补天之时,化身融石。她的一滴眼泪从九天之上滴落,恰巧落在少室山的一株灵芝上。这滴眼泪,不仅有女娲娘娘的仙气修为在内,更重要的是,它包含了女娲娘娘对天地的慈悲之情。这份慈悲之情,任世间万物,也不能抵得上。
这株灵芝得了女娲娘娘仙气与慈悲共存的眼泪,有了灵性。自己竟从四周主动吮吸天地灵气,而少室山本就是灵气旺盛之地,过了三五千年,竟是成了一株关系天下苍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