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准称呼我‘娘娘’。”齐殃随着话语散发出一种气场,是给痴儿施加上了一股压力,一股只有习武之人能够感受到的压力,只这一股压力,足以让参与那次凤裕山围剿的大部分人自觉崩溃。
痴儿的气息乱了一瞬,这一瞬很短,短到齐殃或许能察觉到,但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他挺直了脊梁,直直地瞧着齐殃,目光中竟有着自信的神采,“姑娘美貌之前,痴儿只觉如沐春风。”自然而出的轻佻语气,将他身为下人的颜色冲到最淡。
齐殃不住地想着,本以为是自己亲手将这初入江湖的小子带出那间束缚他的客栈;所做之事,尽皆让他知晓自己的高深莫测,足可成为他立足江湖的依靠,不料他心性之飞跃,大有能独当一面之势,却像是妖孽的作为。
不远处,痴儿缓缓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这,是齐无为的作为。”
......
靠近沙漠,覆海城内的行人大多穿把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这么穿衣服的原因或许不是谁都能够讲明白,只是人们随波逐流时确实不需要思考这么多,有的人不愿意随波逐流,自然有他的苦要受,尤其是当大风刮个不停的时候。
齐无为现在十分狼狈,他早就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但是约好的人明显是要迟到了,他从心底里痛恨这种失信的行为,他却又不知能去哪躲避风沙,这场风沙不像那场下在凉平城的雨,有个大部队让他可以跟随。
伫立许久,再感觉不到风了,他抖干净身上的沙子,却拿那满挂在胡须上的没辙,远远看见一个人跑了过来,他继续站着不动。
“哈哈哈哈哈!先说好,我可不是迟到,我来得可要比你早!”荆水易已是覆海城里人的打扮,白布包裹全身,只露出了手和眼睛。
“嗯。”齐无为应道。
“啊?”荆水易露出他吃惊的脸,“你为何这般憔悴?可是将我怪罪?”
齐无为也吃了一惊:“你连这都看得出来?”
荆水易笑道:“想瞒过我,待你长眉落颊,睁不开眼的时候吧!快给我讲讲,什么情况?”
齐无为长叹一声:“唉!有人对我失约啊!”
荆水易知道他不是指自己,又想起来一些事情,只一副意义微妙的表情看着他。齐无为说:“嗯?你何时知道的?”荆水易慢慢地说:“上次见齐惋......”齐无为抢说道:“呀!这死丫头怎么能口无遮拦!”
荆水易拍拍他肩膀说:“我真要奉劝兄台两句,这位奶奶你追求不到是好事啊!”他言辞慷慨激昂,感情真挚淳朴。
齐无为挑开话题:“说到齐惋,她最近招惹上一个厉害角色。”
“哦?是谁啊”荆水易平静了下来。
齐无为郑重说道:“我不敢确定,但依照情况来看,该是鬼道双极之一的义极——明灯公子谈冏。”
荆水易倒吸一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鬼道’二字就够吓人了,何况还是其中的至强者‘双极’之一。我帮不了你了,请自求多福吧。”齐无为瞥了他一眼:“但是......并无冲突发生。”
“哦,那就好。鬼道中人也不是不讲理,你只叫她脱离那妖邪宗门,自有万人追捧,密不透风!谁又能伤得了她?”
齐无为苦笑道:“宗门已不存,惟剩教派了!”
荆水易戏谑道:“我只知道啊,不论宗门还是教派,兴衰覆灭于你只是不痛不痒的事情!你齐悯大公子洁身自好高瞻远瞩,不受任何东西拖累,要非说有啊,只有那位奶奶而已!哈哈哈”
“荆澈,请再取笑我了!”齐无为也直唤起荆水易的大名。
荆水易摆摆手,“哪是取笑!说你高瞻远瞩是真的夸你!你知道凉平城发生什么事了吧!”
“哈!有人作了份大死,是不是?”两人一齐大笑,荆水易悄悄告诉他:“你不知道!那傻冒还称帝!真是嫌命长想阎王!”
齐无为脸色一变:“糟了!”
“怎么了?”
“这人要是真傻到这种程度,我就真有麻烦了!”
“我不说话,只等你把话说全。”
“本想借他之手除去我一仇家,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荆水易急得抓头:“你快说是谁!!!”
齐无为不紧不慢夹出一片练心叶,穿过挂满沙子的胡须放进嘴里:“我觉得我前面猜那人是谈冏,我没见过谈冏,因此给不出实证,但我敢说是**不离十。那么我现在也敢猜这一位的身份了。”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到一页指给荆水易看。
荆水易已是满头冷汗:“帝......帝师,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