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者挤进狱都众人围成的圈子,那圈子里有一摊血液,而流血却不是狱都众人的死相,他心一颤,便知苍回夫妇该是出事了,无暇顾及苍回之事,他挨个看过了狱都众人的脸,却未曾见到那个人,只能马不停蹄向着狱都深处的地牢走去,是盼望能寻到那个他本是十分熟悉,却再说不得熟悉的人。
......
地牢尽头,一个孱弱的身影缓步走入那间曾用来关押苍回与荆水易的牢房,他踉踉跄跄,走得无比艰难,却硬要挂一副笑容在脸上,但维持这笑容,竟也像他走路那般艰难,他笑得牵强,笑得悲恸,他正长着那副庸者苦苦追寻的面孔,他正是狱都之主徐元觉。
跪倒在那地牢尽头,跪倒在一众开始腐烂的孤城尸体旁,徐元觉虔诚念道:“桀陵狱都,吾命归属,幽泉之路,为我现踪!”周遭景物这便随他话语说出而起了变化,像是幻境却无比真实,墙壁崩塌,地面陷落,陷入一片无限黑暗的地牢如入虚空,落脚处仅有那徐元觉双膝所跪之处。
“主......宰......”徐元觉的声音已经难成语句,“你......来......接引......我......吗?”
“不是,”一个声音答道,“是你叫我来,不是我来接引你。”这声音就在徐元觉面前,但徐元觉却已看不见了。
“你听着,”那声音继续说,“我不会带你回去,虽然是你将我叫来,但这里有一个比你更适合进入幽泉的人。”
用耳朵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庸者慢慢走了进来,他手中举着一个火把,因为这里在他看来仍是一间不透光地牢,借着火把的光,他看到了幽泉主宰,也看到了瘫倒在幽泉主宰身前的徐元觉。他本是为徐元觉而来,但此刻见到了幽泉主宰,他却愣住了,他未曾遭遇狱都众人遭遇过的劫难,但此刻说话却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你......你!”
幽泉主宰站住不动,他穿着一身红色华服,相貌英俊,看起来很年轻,谈吐中有一股王者般的不凡之风,“你认得我吗?”
庸者说:“你是鲲鹏雷帝的长子,安卢国的长王子。”
“哈!”幽泉主宰笑了,“妹夫!不唤我一声‘长王兄’吗?”
庸者惊讶地合不拢嘴,这多年过去,即便彼此都经历了巨大的变故,但面前这位比他年长的人却是没有多大变化,“长王兄,你为何会成为什么幽泉的主宰?又为何会与他有这些联系?”庸者指着徐元角问道。
“我不曾过问你,你也不要来揭我伤疤了。”幽泉主宰说,“那么......妹夫?不随哥哥我去幽泉之内叙叙旧吗?”
庸者方才听得清楚,他知道这狱都背后,仍有一个名为“幽泉”的势力,是故苍回说那狱都势力已经被孤城所灭,但徐元觉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带出狱都的新力量去抓捕苍回,想来便是借了幽泉之力。
“不!”庸者说,“我今日非是来叙旧的!”
幽泉主宰笑了,“你确定吗?”他手按在瘫倒的徐元觉的头上,脚踩在徐元觉身上,轻轻一拧便将徐元觉头颅摘了下来,用徐元觉那张勉强笑着的脸对着庸者,“你不是来寻他叙旧的吗?”
火把落地,庸者似已不需要火光便能看见那两幅嘴脸,他知道,必是一样的蔑笑,一样的嘲讽,正像他多年以来经历过的各方目光一样的意味深长,他自凤裕山里的妖魔窟里捡回一条命,从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
皇袍客走入了青罗裙与廉凰息的藏身处,他自觉这一路走来照比天子出行之势只差那簇拥着自己的一群人。
他脚步不曾迈得重,歇在里屋的的两个人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皇袍客清了清嗓子,替自己喊道:“吾皇驾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青罗裙的声音喊道:“别着急!我先去看看这吾......皇袍客?”
“嗯,是朕!”皇袍客点了点头。
青罗裙礼貌地笑着,像是谨尊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富贵人家大小姐,她作了个揖说:“哦!那欢迎‘朕’了!”
皇袍客边擦着汗,边回了个礼。
却见青罗裙笑容不变,忽地抬手扬袖,三道银光“嗖嗖嗖”地射向皇袍客。皇袍客一只手擦额头上汗的动作未滞,另一只手只轻轻翻动手腕,手中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一把折扇,这折扇一转,三道银光上使的力便被各自卸去,掉到地上成了普普通通的针。
笑的人变成了皇袍客,他不忘嘲讽道:“姑娘这欢迎的手段真是让我猝不及防啊!”
眼看着未得手,青罗裙只得以怒容掩饰尴尬,“免去客套,讲你来意,讲完就是不行,不准,不许!我现在就能回答你!然后速速离去,还本姑娘个僻静!”
“呵呵呵......”皇袍客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青罗裙继续说:“这么看来,你‘朕’是想省去一切繁琐,直接走咯?”青萝裙说着,已向着皇袍客的方向走来,这便是要送他离去的架势。
“哎!姑娘!且慢!听朕一言,起码也得等朕讲明来意再轰我走啊!”皇袍客急了,他实在不擅长应付女子,而眼前的青罗裙更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样难对付。
青罗裙像是没听见,几乎是强推着将皇袍客推到了门口,笑着说:“好了,讲你来意吧!”皇袍客知道,青罗裙的意思便是讲完直接把自己推出去,他更清楚,自己真的讲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