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统帅,不但能审时度势,还能做到随机应变。
张弘范自然称得起优秀二字。上次崖山大战时吃了大宋快船小炮的亏,没多久他便想出了应对之策。
新会镇,元军水寨,张弘范带着阿里海牙、博兀、刘垣、郝经和王约等人登上了寨楼。从寨楼上往下看,浩浩荡荡的元军水师一览无余。
在寨楼下方,空出了一片三四十丈宽的水域。水域之中,两艘伏兵楼船夹着一艘回回炮船,用铁链锁在一起。回回炮舰上,搭了一座高塔,指挥和传令官站在高塔之上,对周遭情形,一清二楚。
阿里海牙俯身一看,立即叫妙,道:“三船连在一起,操纵上仍旧灵活,左右防护,中间炮舰可以连续轰击。这个办法,也亏了汉帅才能想得出来。”
张弘范淡淡的道:“将军谬赞,这种打法行不行得通,还要今天试试才知道。彥博,开始吧。”
“是,老师。”
王约得令,走到最前面,举起怀里的令旗,猛地一挥。旁边的旗牌官得令,咚地敲响了牛皮大鼓。
咚咚咚咚!
随着鼓声,两条拔都兵船从外面嗖地窜了出来,分从左右,直向正中的三艘连环船驶去。回回炮舰上的指挥官早看清楚,喝道:“左右各二,轰击。”
回回炮舰上,左右两舷各设了两门炮。现在指挥官下令,分别轰击两侧来船。
炮手们得到命令,极为快速的调整着炮位,搭上了一大筐海碗大的碎石。
“发炮!”
“发炮!”
轰轰轰轰!四声大响,只见两蓬黑压压的“巨石”呼呼射出,到了拔都兵船上面,已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碎石雨。
拔都兵船也早有准备,十数张人高的大盾连在一起,遮住了上面。只听砰砰砰砰一阵大响,十来块碎石轰在了盾面上。
回回炮舰上轰出来的石头,力量巨大。只被十来块碎石轰中,拔都兵船便一阵剧烈的摇晃,险些沉入水下。
“没敢用风帆。”张弘范向阿里海牙解释道:“如果挂了风帆,再被回回炮舰击中,那十有**,这艘船就会沉没。”
用了风帆,拔都兵船的速度会比较快,但如果被炮舰轰出的碎石击在帆上或桅杆上,那极有可能将兵船击得侧翻。
阿里海牙大开眼界,道:“汉帅变巨石为碎石这一招,实是厉害。无论对方的船多快,想一炮都不挨就冲到伏兵楼船下面,几乎是痴心妄想。”
两人说得几句,下面拔都兵船硬抗了两轮碎石雨,终于冲近了些。
连环船上,忽地涌出上百弓箭手来,每个弓箭手身后,还配有一名点火的兵。后面将火箭点燃,前面弓箭手只管射。
咻咻咻咻
又是铺天盖地的火箭雨,倾泄在拔都兵船之上。兵船上的人,仍是用大盾护了顶面。只听叮叮叮叮一阵箭盾相击的声音,左侧的兵船忽地燃了起来。
“停止射箭!”
“停止射箭!”
回回炮舰上的指挥官赶紧下达了命令。连环船停止射箭,左侧的兵船急忙灭火。
阿里海牙道:“百名弓箭手射箭,准头比起回回炮来,就高很多了。汉帅,那宋室的小炮快船是挂有风帆的吧?”
张弘范道:“是的。”
阿里海牙道:“这一轮火箭射去,定要燃烧起来。”
张弘范道:“宋人狡猾,也许有办法应对这两lún_gōng击。如果他们靠近了我们的兵船,就该他们发炮了。”
“发炮!发炮!”
王约令旗一展,给拔都兵船下达了发炮的指令。
拔都兵船自然不能发炮,只在伏兵楼船外面做了一个旋回,表示已经开炮。伏兵楼船自己从舷侧放下两桶火药,轰隆一声炸了。
阿里海牙一惊,道:“这是模仿宋军的火炮吧?炸了好大两个窟窿!”
张弘范道:“崖山之战后,我特地去看了损失的舰船。宋军小炮,最多也就能轰开这么大的破口了。”
元军炸自己的船,炸得还真狠,直接炸在水线的位置。窟窿一开,海水哗哗的灌了进去。但是破洞处突然涌进二三十个元兵,有的拿着木板,有的拿着铁钉,有的拿着锤子,有的拿着棉被。先将一块大木坂往窟窿处一封,后面再盖上棉被,再加一层木板。再抡起铁锤,将两尺长的铁钉砰砰砰砸进去钉住。汹涌的海水顿时被挡在了外面,
“好!”阿里海牙猛地一拍寨楼栏杆,笑道:“这样一堵,就算有些水流进去,也无大碍了。”
张弘范道:“每条宋军快船,只配有三发铁弹,在海面上大约只有一枚能正好轰在水线的位置。我军配备的堵漏队,堵一个破洞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每艘兵船应付两条小炮船,应该没有问题。”
自攻入大宋以来,阿里海牙与伯颜两人就明争暗斗,争抢战功。张弘范出自伯颜手下,阿里海牙一向对他有些成见。现在看了这一场演练,那份成见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敬佩。
当然,张弘范以垂死之身还在为大元朝廷苦心思虑,也是令他敬佩的一个重要原因。
阿里海牙道:“汉帅,只要水路无忧,我大元铁骑便能登陆琼州。只要登陆成功,某家倒,小宋主还能活得几日!”
张弘范道:“本帅与郝师及诸位将军反复商讨,自觉已经万无一失。但不知为什么,这颗心就是放不下,难道是离大行不远了么?”
阿里海牙道:“汉帅休说如此丧气的话。等此仗打完,汉帅便可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