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高气爽。
人群从不同的小路汇聚到了凌云山下的大路上,将大路挤的满满。
由一块块青石铺就的路面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道路的两边遍植苍松翠柏。越往北去,那松柏越是苍劲挺拔,无一不是拥有很久的历史。
松柏大道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石雕山门,朴实无华,上面不书一字。
只是那作为背景的常年被云雾环绕的凌云峰,以及更远处气势磅礴绵长的凌云山脉,让人生出难以言表的敬畏之情。
人群中的主角大多是十岁左右的少年,成年人则是他们的父母亲戚,这些人有的粗衣短打扮,一看便是寻常人家,而更多的则是锦衣绸缎的富家子,这些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富家子,在此时此地也只敢老老实实地候着。
只因又逢凌云门五年一次的收徒盛会,如果测试合格,便有资格进入凌云门修行,从此有机会超越凡人,有极少的人甚至可能成为那俯视苍生的存在。
很可惜,这样的机会很少。
人群外,只有十岁的梅林怀着羡慕的心情,打量着那些或忐忑不安或兴奋异常的童男童女们。
他只是凌云门内百药谷的一位小小的药仆。
两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小乞丐。
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据收养自己的林伯说,十年前的某个夜晚,一个仙子般的女子突然降临,将还在襁褓中的梅林交给林铁匠,留下一些钱财,并许诺一个月后来领婴孩时必有重谢。
那女子又说,如果她不能按时寻来,那一定是被人禁锢了,她希望梅林长大后要学好本领去救她。
然而这位仙子从此杳无踪迹。
女子留下一个玉玦,上面雕刻着一个“梅”字。
于是,梅林以梅为姓,以林为名。
林伯是个光棍兼赌棍,某天他欠了一屁股债后,带着梅林浪迹天涯。
从遥远的南海之滨一路向北,梅林是用双脚丈量的,为了养活自己,梅林给人放过牛,在酒馆当过小厮,给富少做过书僮,甚至一度做过两个月的守墓人。
直到两个月前,林伯终于在贫病交加中死掉。
梅林仍然感谢他,怀念他,至少林伯选择浪迹天涯时,也没有抛弃当时刚刚学会说话的梅林。
将林伯安葬之后,梅林一路乞讨来到了凌云门,他想学本领。
凌云门不是谁想进就进得了的,收徒每五年一次,且必须有人引荐,如果在最后能通过资质测试后便能成为见习弟子。
梅林既赶不上收徒测试,又没人引荐,当然无法成为见习弟子。不过,他轻易地成为了凌云门内百药谷的一位药仆。
因为他的前任以至前前任们,没有做完一年的,不是不慎打翻了药物,毒瞎了自己眼睛,就是用接触过药物的手饮食,不幸毒发身亡的。
最可怕的,还有一个小子打瞌睡掉进了丹炉,将自己活活烧死。所以这个差事没人跟他抢。
现在的梅林,褐色麻衣仆者的打扮,衣衫很干净,自己的脸洗的干干净净,充满朝气。
他清澈的眼神隐藏着倔强,却没有一丝因地位的低下而感到自卑的情绪。
然而梅林忽略了一条基本事实。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行,进而学成本领,呼云唤雨。按照道法理论,人一生下来,每个人的灵性不同,即是灵根的不同。
灵根等级越高,修行潜力便越好。大部分人毫无灵根,也就是说终生只是凡人,绝无修行的可能。
有灵根的,则由低至高,可分为人级、地级、天级,每个等级之中又有高低之分,大部分有灵根的属于人级,地级已经很稀少了,天级更是各个门派中宝贝,圣级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
至于更高级的神级灵根,已经数百年未见了。
凌云山门内的广场,已经聚集了不下千名少年。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十天。
大多数人充满着渴望,有的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有的人紧张不已,也有少数人完全是懵懵懂懂,不知道家人为何将自己带到这里。
广场北面的山道上,一队青衣少年人依次走来,他们年纪不大,但神色严肃,一张张仍然稚嫩的面庞在凡人面前显现出一丝骄傲之色。
他们呼喝着,驱赶着拥挤的人群,将应试的少年们强行分成十条纵队。
这时,一名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走到近前,只见他步履轻盈,身材修长,面如冠玉,隐隐间显出上门大派弟子的气度来。
凌云弟子,当然要分等级,以衣色区别,青色为低级弟子,或者说是见习弟子,修行仍在入门阶段,通常是入门十年不到,而白衫弟子则是筑基期的弟子。
此人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身着白衫,俊朗不凡,显然已经踏入筑基期,知道凌云门内情的人一定会惊讶于他的天赋与修炼速度。
此人正是掌门沈动山的唯一的弟子徐鸣。
“参见徐师兄!”青衣少年们整齐划一地参拜。
“勿须多礼!”徐鸣微微颌首,有些矜持做作,却又喝道,“海纳百川,故成其大也。掌门及诸位师长早有交待,此番测试,吸收天下英材而教之,对于我凌云门事关重大,尔等不可懈怠。”
“遵命!”青衣少年们面色一懔,一齐躬身应道。
时间不大,一群玄色衣衫的中年人,这些人是凌云门中的管事,他们并非门中弟子,甚至大多数人并不是修士,专门负责处理门中各种杂事,至于更多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