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飞初次看到画面上的男子和女子出现时的惊诧,因为发现这两人极为熟悉。
正与他刚认识,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张欢和周柔长的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
只不过画面中的那女子虽然柔弱,但性格开朗,画面上的男子始终面目深沉,郁郁不欢。
而此时在他身后不远的周柔沉默少言,且眉梢微动,嘴角微翘,隐有喜悦,虽然仍旧瘦弱,举手投足间飘渺婀娜,又给人以无形的压力,一看便知是修炼中人。
而张欢始终面带微笑,一脸桀骜,给人的感觉是笑傲众生,似乎万事皆不放眼里,与画面中的人物性格完全相反。
陈逸飞看着三生石上的画面,从蜘蛛和花儿经历风雨吹残,到男子和女子的生离死别,他早已经泪流满面,为蜘蛛和花儿的经历而痛苦,为男子和女子死别而心酸,他知道那画面上的蜘蛛,便是他的前世!
待他听到最后女子死前的话,他也确认,那男子为张欢的前世,那女子便是周柔的前世。
他心痛流泪的同时,想着,此女当真痴情,也真如周柔先前所说,若是当真喜欢一个人,并非是拥有,而是希望地方能够幸福地生活。
为了能够让那男子有活下去的动力,故此说要为她报仇,也希望通过漫长复仇的时间来磨平男子心中的伤疤。
“不要啊!”画面上的男子见女子垂首后,大吼道。
男子痛哭大吼过后,来到女子身侧,收拢女子的秀发,轻拭女子面目上的血迹,口中喃喃自语:“柔儿,不要啊!不要离开我……”
男子如同疯了般,直指堂上朦胧不清金漆脱落的佛像,怒骂道:“你这泥塑的佛,心真如泥石吗?难道看不到这一切吗?
你这虚情假意的佛,妄称慈悲,难道你不知这悲苦吗?你这无德无道的佛,还有何面目留存,我今日就砸了这假像!……”
男子爬上佛像,伸手便要去砸。
那朦胧不清的佛像,亘古不变的面目,此时此刻终于动了。
佛叹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声音隆隆,高亮醍醐,蕴含大道之音。
男子见佛开口,毫不诧异,也无尊敬之色,倒是那伤残将死的蜘蛛,身体伏低,虔诚膜拜。
“若按此说,世事空,万物虚,人生何意?人生八苦既是虚幻,何又不是虚幻?”男子辩驳,反问道。
佛道:“众生皆苦,万相本无,戒痴、贪、癫,修戒、定、慧,广行善,乐布施,发宏愿,得正果,往生极乐。”
男子道:“世有阴晴圆缺,人有喜怒哀乐,物有凶残亲善,人有忠奸善恶,事物皆有对立。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本是万物生存法则,人生世间,本应察人事之善恶,体人情冷暖,渡人生哀乐,感人生之无常。
也应拼搏得富贵,懒惰得贫寒,成功者享人间之荣华,失败者受孤寡阡陌之苦。”
听男子如此辩解,可知他精通百家,知识渊博,思维也是独特。
佛摇头:“法度有缘,施主着相了。”
男子道:“为何为着相?难道抛弃本应体会,凭弃人之正常**,一味追求圆满,期求往生极乐,岂不是**?又岂不是着相了?”
佛摇头:“施主着魔了!”
“不辩其他。”男子指了指地上惨败的花和蜘蛛道,“万物皆有佛性,就说这花,这蜘蛛,这花生于蒲团,虔诚膜拜,这蜘蛛用心向佛,到头来却落得残败将死的下场,你又做了什么?
若说他们能够往生极乐,但据我所知,极乐世界的人均是一心向佛,也是个体的逍遥安乐,无男女情爱,他们生不能在一起,死后到了极乐世界,更难能在一起,到了那极乐世界又有何用?”
佛道:“种如是因,收如是果,这蜘蛛本是天界一散仙,那花原是瑶池一仙子,三月三日王母圣诞之时,大开盛会于瑶池,以蟠桃为主食,众仙赶来为她祝寿,此称瑶池会,又称蟠桃会。
瑶池会盛大而又庄严,稍有闪失便会受罚,只因这散仙酒后多看了那仙子两眼,被女仙之首的王母和男仙之首的玉帝同时见罪,罚他二人受九世轮回之苦。
其中前八世为物为畜,第九世方可为人,王母怜他二人,又有众仙说情,在第九世为人时,可结同心。他二人至九世刑满,方可再升天界。”
佛掐指算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三界瑶池会距今已有两百余天,他二人为物为畜命短,现已是第七世,再过一世便可为人。
吾掌管西方,难问东方之政,即便他二人此世一心向佛,刑罚未了,仍难登西方极乐。
又因你乃天地一大变数,因果极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日你用太乙神水浇灌此花后,受你牵扯,蜘蛛和此花的命运轨迹改变,你也牵扯到他二人之因果上,吾法虽无边,仍难探测他二人之未来。”
男子纳闷道:“我怎么就是变数了?”
佛道:“吾法无边,然凡与你有牵扯之事,均无法探测,人说天机莫测,也是如此,故此你为变数!”
男子更加纳闷,道:“能不能详细些?”
佛道:“有偈语送与你……”
还未等佛吟诗,蜘蛛的生命已经走到终点,终于死去,陈逸飞所观看的三生石上的画面一片漆黑。
陈逸飞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