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气极。
男孩遽然勒住缰绳,大黑马扬蹄转身,男孩脸色依然平静,目光却带着一丝冷意,看着李渔道:“我替你解毒,以马为酬,你自己也是答应了的,何来偷字一说?”
“你……”
李渔语塞,她自然并不是真的当男孩是偷马贼,不过是气话罢了,她终究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并非蛮横无理的娇生惯养,被男孩如此询问,立刻便有些心虚,呐呐无言。
“小兄弟勿怪,鱼儿年少无知,说话不知道轻重,还望多多包涵!”
一个声音远远的送来,戈壁上风势极大,这声音却是凝而不散,好似就在身边发出。
好快!
男孩心中一凛,他天生五感过人,再加上修习功法特殊,因此感知远胜常人,才早就听到有人呼唤,猜到多半是寻找面前这小女孩的人,却不想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爷爷……”
李渔听到声音,大喜过望,转头张望,就见一条人影由远而近,衣袂轻扬,宛如御风而来,转眼就到了近前,却是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书生,看起来约莫四旬上下,一身白衣,竟似纤尘不染一般。
中年书生目光在李渔身上一扫,却并不将她扶起,反是对男孩拱手道:“老夫李望,多谢小兄弟对鱼儿的援手之恩,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男孩端坐马上,面色如常,微微拱手,淡淡的道:“在下楚越,舍妹楚小夭,一场交易罢了,说不上什么恩,告辞了!”
“爷爷……”
李渔心中大是不忿,早知道爷爷转眼就到,自己何必要这小魂淡援手,大黑是爹娘送给自己的十岁生日礼物,岂能任由这小贼带走?
“李家人,言必信,行必果!”
李望沉声道,李渔不敢再说,这是他们李家家规的一条,凡李氏族人一旦违反必受到惩罚,哪怕她爷爷是族长,也不会例外。
李望说完,转头却见男孩两人一马早走出十余丈外,不禁微微摇头一笑,探手入怀掏出一物,轻轻一弹,便轻飘飘的往前飞去。
“楚兄弟,看你方向想必是去柳城,不过此刻城门关闭,带上此物,便不必露宿城外,若有闲暇,请来城北明心斋一叙!”
他一番话不徐不疾,话说完,那物件才慢悠悠的飞到楚越兄妹的身侧,拿捏得实在是恰到好处。
楚越探手捉住,却是一枚寸许见方的小牌,入手沉实却又非金非铁,倒似是一块木牌,一面画着一座山,一面刻着一个李字。
“多谢!”
楚越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看似客气,实际却是毫不客气的话语。
“爷爷……”
李渔跺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了起来,眼见李望将李家的牌子随便就给了那个小贼,不禁大感不满,那小贼不过是顺便援手了一下而已,那当得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李望恍若未闻,只是望着远去的楚越兄妹,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有趣的小子!”
“爷爷啊……”
李渔扯着李望的袖子,不满的扭腰。
李望回头,脸上带着宠溺,摇头道:“你啊,你啊,幸好遇到了这位楚家的小兄弟,不然你让我如何跟你爹娘交代?”
李渔不满道:“就算那小贼不救鱼儿,您不是也转眼就到了,有什么差?”
李望叹气,袍袖一拂,一道劲风卷出,浮沙散开,开始长着小蓝花的地方立刻变成了一个浅坑,他手指一点道:“看见了?”
李渔探头一瞧,却见坑中一条尺许长的黑蛇已经身首异处,身躯仍然还在微微颤动。
“若非楚家兄弟杀了这条黑线蛇,你早就一命呜呼了,还能等到爷爷来?”
李渔不禁一阵后怕,呐呐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