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裳一早从蚕丝被中探出有些温红的丑脸,两眼迷离,微微愣了下神,给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打喷嚏,后吸了吸鼻子,又躲回了被子里。
全过程中,都没有注意到,床榻边站着个君裕天。
又是全过程地,两眼定定幽幽地看着她,眼神越来越来的冰冷,掩在广袖下的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
现在这般,这一切便是他心中疑惑最好的解释,什么都不肖要她多说。
君裕天狠狠一甩袖,抛下一袭的袖风,留了些他的味道。
“嘭”的一声,正如所想,屋内没有了君裕天的任何部分,只不过,那一袭带着他的味道的袖风还没有完全的消散。
那么……
从此刻时后,是不是意味一段的结束,是不是意味新的一段的开始?
……
皇宫,御书房内。
龙案上已经堆着几叠的折子,君宁一身平常地明黄龙袍,却依稀是把。瑬金发冠。手提着笔,正埋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折子。顿时就眉头一皱,手一挥,折子最后的空白处就被留下了几行苍劲有力的小字迹。
而君云溟正在君宁的下方,也在批阅着折子,正要下笔提字,君宁就出声唤了他的名字,“云溟。”
君云溟抬头,放下手中的湖笔,起身作一揖,也回了一声,“父皇,儿臣在。父皇可有了忧,若是,敢问何所忧,儿臣随时都准备着为父皇分忧。”
“好啊,好啊,我朝能有你这般的太子,不仅仅是朕的福分,那还是吾之元晋的福气呐!”君宁微微点点头,表示满意。
“父皇此番说得儿臣,儿臣实在是不敢当,况且这本就是儿臣作为一个太子的责任,谈不上什么福分福气。”
君云溟这般言辞说得君宁面喜心更喜,都让他不禁地在心下暗自赞扬自己,实在是慧眼识珠,懂得识才用人,得了君云溟这么个好助手。
可于此同时,君宁却有了些紧张和心慌,不知怎么的,看着君云溟的眼眸之中自然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杀意。君宁反应过来,极快地收回了视线。
君云溟是何等的机警,自然是注意到了君宁的感情变化。
想到以前分配任务时,都是与容玖裳搭档,一起拿下属于特等级别的任务。这般……不有点本事还怎么活下来混口饭吃?
“最近帝都粮价涨得厉害,朕这边的折子参本大多都禀明了此事,朕的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见解,朕就想问问你,你对此事有何想法?”君宁的语气带有了一点试探。
君云溟暗自勾唇微笑一下,顺着这根藤摸了上去,缓缓分析道,“这粮价……纵使父皇您再怎么下令约束,那也是管不了的,当然,想要控制个人贩粮数量是可以的。”
听此言,君宁没有了什么大的欣喜,还是愁愁愁啊!不过,倒还是有些小庆幸的。
对于这过冬粮,倘若真处理不好的话,世人那还不给他冠上个庸君的帽子?到时候记入汗青史册时,他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昏庸无智的国君形象?
当下之际,君云溟也出不了什么好的法子,君宁暗自为自己堪忧一阵,那只好套用最老的法子。
“云溟,朕从国库里拨出五十万两白银,你且用此拿去给百姓赈粮,保元晋北部及东北部的众多百姓先度过今冬至来年开春。”君宁缓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朕明日就添幅圣旨昭告天下,钦点你为钦差大臣赈粮。”君宁丝毫不给君云溟考虑的机会,直接开口不掩饰,最后还是一脸欣慰地加了一句极度欠揍的话。
“朕相信你的能力。”
君云溟知道此事到此是推不掉的了,没办法,只能乖乖地接下谢恩。
只不过……这君宁也太小气了些,才五十万两白银就要保众多百姓差不多四个月的有饭吃,未免还真让人为难……
其实,君云溟知道君宁在心里打着什么样儿的算盘,一来就是“给”自己一个证明能力的机会,二来是节省国库的开支。
君宁见君云溟答应下来,心下倒是一阵轻松。
如果此事已一成,不仅此事会让他得以轻松一阵,他和君云溟都会被冠上个英明的高帽子;那如果不成……随便挥两笔,让下面的人坐坐文章,责任全算在君云溟的身上,大不了亏损的五十万两白银,那最起码向天下人证明了他还是一代明君。
“还有半个多月,就到联谊盛宴了,其他三国都会派使者前来。现在朕打听到消息,据说东昭太子已经抵达帝都一段时间了。云溟,你要好好做准备,不要让朕丢脸啊!”君宁好生地叮嘱道。
君云溟还是挺合面子的,又作一揖,好生好气倒是讨人心地回应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会尽全力去办好这些!”
“好了,你也累了,今天你就会东宫好好休息休息吧。”君宁摇摇手,此令。
“是。”君云溟最后再作揖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绵延的宫闱长廊,君云溟独自漫步走着,走到转角时,却顿下了脚步,转头一眼望了过去。
层层红黄屋瓦的宫闱住殿,一直层层叠叠渐渐往下,是一片荣城繁华,而远处是一片黄绿交织的绵延山林,仿佛现在……自己已经是君临天下。
依照君宁,他从来都是直从御书房出来放眼望下去,俯瞰着这富丽江山。他觉得是从那个角度看去,这片属于他的江山才是完美。
殊不知,其实君宁自己的认为错了,一直都是……君云溟才真正找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