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机、王文远、林承泽被打入三等,这个还是很让林重阳出乎意料的,毕竟这三人都是进士出身,又不是同进士!
大家差不多也能知道一些,朝考其实和跑缺差不多里面是有门道的——有人可以左右成绩。他不动前五十名的,动动后面的问题不大,把自己中意的或者跑了关系的提上来,把没有关系的随机押后,谁被踢到谁倒霉。
林重阳有些难过,还是安慰他们,“也并非做到知府就是头的,当今圣上尚算英明,只要有建树,自然还是有大把机会的。”
几人倒也看得开,王文远笑道:“重阳你别为我们难过,这样挺好的,我们也不要得陇望蜀,本来就想着中进士就挺好的,这不是也没分配到王府官儿嘛。”
这倒是。
被分配到王府官,那前途基本就乌云罩顶了,一辈子不会再有出息的,难道能指望王爷突然咸鱼翻身做皇帝?
有几个能有太宗那样的本领,可以让侄子禅让。
孙机嘿嘿笑道:“我觉得外放也不错,一县父母官呢,我想都不敢想,从前还觉得遥不可及,现在我居然要去做知县,哈哈,我要给他们县试,你说我出什么题目好?”
大家见他现在就开始想这个,不由得都笑起来。
孙机却发狠一样,“必须要给他们出得难一点。”
赵文藻提醒他,“不要忘记县试也是你的政绩之一,你出太难,怨声载道,巡按御史再参你一本,那当如何?”
这时候林重阳才笑道:“咱们说笑就行了真到那时候孙兄只怕比谁心都软,巴不得给那些书生们都过。”
那边林承泽翻着地图,“咱们去江西吉安就好了。”那是何用他们老家。
几个人纷纷说好。
林重阳道:“吉安向来是科考大县,去那里容易出政绩,且又是富庶之地,的确不错。”
王文远和孙机嘿嘿直笑。
林重阳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便正色道:“兄长们可要听小弟一言,咱们无用社的人做官,做的是父母官,为的是百姓,忠的是朝廷,这些都做到位,才能赢得生前身后名,光宗耀祖。”
而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更不能为了小团体以权报复,何用不对,但是何用已经受到申斥和惩罚。
罪不及家人,更不及乡里,连坐要不得。
他现在就跟这些即将走上仕途的无用社兄弟们摆明立场。
孙机和王文远相视一笑,嘿嘿地挠挠头,心思被林重阳戳破有点不好意思,纷纷道:“重阳你放心,咱们不是那等小气的,说说嘴痛快一下拉倒。”
蓝琇道:“以后说话也要注意,你以为就咱们几个人,难保隔墙有耳。我听说有几个新科进士们去青楼庆祝闹得有点不像话,结果第二日就受到申斥。”
庄继法和陆延也深有同感,他们有亲戚在朝中做官的,虽然官职不大,待在京城的时间却久,更有感触。
职场菜鸟,难免听风是雨,小马过河,林重阳给他们打气,“今上英明睿智,勤于政事,朝臣们恪尽职守,这是我们的福气。”
吏治尚算清明,并没有腐烂掉,这就是国之幸,民之幸,也是官之幸。
尤其锦衣卫并没有历史上那么黑暗,如今也并没有东厂西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还是穿到了一个好时候!
大家连声称是。
林重阳伸出手掌,“兄长们,如今咱们踏入新的征途,祝愿大家前程似锦,咱们兄弟情谊永存!”
“前程似锦,情谊永存!”众人一个个将手都叠在他的掌上,真切地感受到兄弟的力量。
孙机和王文远几个也相信,只要林重阳在京城站得稳,他们总归是有机会的,这就是对兄弟的信任,而林重阳等人也相信,他们去了地方,也一定会秉公守法,以前途为要。
他们虽然还未正式当官,但是在别人眼里,已然将他们当成一个整体,在官场新生力量中也是一股势力,自然要格外注意。
朝考的成绩一公布,新科进士们就要行动起来,纷纷去吏部报到。
观政进士们被分派不同的实习部门,这几年的任务就是各部门轮流实习;外放同进士们以让那些科贡选官的人羡慕嫉妒恨的速度领到各自职务。
王文远领到的是浙江杭州府余杭知县,孙机则是安徽泾县知县,林毓贞是金华府永康知县,林承泽是福建浦城。
回家祭祖后他们可以直接赴任。
他们选缺的地方有的是恰好有缺,有的是知县被贬,还有的则是因为正常流程致仕等缘故,而他们能选到这些地方,自然也是皆大欢喜的。
没有一个去那穷乡僻壤、少民土司等地方,这让他们觉得一定是沾了林状元的光。
林重阳却不这样觉得,自己是个状元,也就兴奋那一会儿,翰林院里坐着好几个状元呢,他只是小菜鸟一只,所以他们选到好位置就算有内情,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功劳。
报到以后就是新科进士们第一个带薪休假期——衣锦还乡告慰先祖,甚至可以说这是走上仕途后最轻松惬意也最荣耀的一次假期,因为此后的岁月在职位上少不得要战战兢兢,若是外放多少年都不能回乡一次,就算在京也没那么容易随意回乡。
就算回乡,那时候也不会如这般得意。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不是说着玩儿的。
林重阳直接跟礼部侍郎兼翰林院学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