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人陡然惊醒。
怪不得,薛平归就算性格再奇怪,总也不会认为给自己跪下的人就适合当瓷玉斋的新一任主人。
原来他这是反其道而行之,想要考验一下人性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无论瓷器还是翡翠,当然都只能碎,不能弯。
如果以赚钱为目的,商人只能将这样的生意做得全都是铜臭味。
只有宁折不弯的商人,才能做出玉翠的风骨。
这才是薛平归的真正目的。
一个宁折不弯的老人,一个不趋炎附势的老人,来找一个同样宁折不弯的接班人。
许开离开,当然也是宁折不弯的表现了。
中年人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绝大的侮辱。
但是他知道这侮辱是自己带给自己的。
薛平归从来就没有说过跪下就能获得瓷玉斋,只说让他们跪下。
他为什么跪下?
他为什么那么不要脸面?
中年人站了起来,忽然笑了,笑容温暖。
他依旧那么谦逊有礼:“墨宣斋哪怕这一次不能与瓷玉斋合作,日后想必也是有机会的。”
说着,中年人便离开了。
望着中年人离去的背影,许开眯起了眼睛。
咆哮着愤怒地离开的麻衣老人不足为虑,那不过是无能者的表现。
但是失败了受辱了还能够如此平静地离开,中年人才是真正的枭雄。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个中年人显然既是枭雄,也是真正的猛士了。
这样的人一旦为敌,非常不好对付。
唐星忽然道:“他实际上并不是墨宣斋的伙计,他是墨宣斋的老板,徐长生。”
许开扬了扬眉,并没有问唐星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只是看了看门外。
他仿佛看得到徐长生离去的身影。
他总感觉,日后必然还会与这位枭雄再有交集,只是不知下次见面是敌是友了。
许开很不希望有这样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