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最近有点烦。
确切的说,是莫名其妙的沉浸在深深的郁结中。
而导致他郁结的那件事,倒不是那么的复杂。
单从此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这两个人身上,就足足能找出大半的原因。
手机再一次传来熟悉的震动,尹泽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点开了沈尊每日必来的短信。
“珩昭这边需要照顾,我走不开。笙歌那边,你多留意点,尽量多陪着他。”
陪着他……怎么陪?
无可奈何地锁了屏,尹泽盯着眼前恨不得绕着顾笙歌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祁俊彦,面无表情地呵呵了两声。
也就是沈尊回去的早,没能亲眼看到这种诡异的画面。如果被沈尊知道,现在的顾笙歌身边,已经没有他尹泽插手的地方了,不知道他家那位一向淡定的沈经纪,会露出多么精彩的表情。
看着祁俊彦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笙歌的旁边不住的嘘寒问暖,尹泽见怪不怪的别开眼,默默地走到一旁兀自翻剧本去了。
这样的画面见得多了,以至于他都已经想不起,这种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只知道,等到他发现的时候,祁俊彦无处不在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结结实实的占据了顾笙歌身边的所有位置。
“笙歌,昨天的牛奶你喝了吗?睡眠有没有好一点?”
“顾笙歌,这个暖袋我用不着,你拿着,候场的时候塞到衣服里面……”
“顾笙歌,午饭不许吃盒饭!跟我到外面一起吃……”
“笙歌你过来,下一场戏你陪我对一对……”
在其他人面前分明总是那样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可围在顾笙歌身边的祁俊彦,看起来却比牛皮糖还要黏人几分。
无声地叹了口气,尹泽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郁结。
不是没听说笙歌和珩昭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不想认真的坐下来,和笙歌聊一次。
往远说,他们是同处一室的舍友,是一个剧组的同事。说近了,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是毫无芥蒂的知己。他原想,就凭他与顾笙歌的关系,这样的事情,说给他听该是再合适不过。可谁知偏偏就在这样的关卡,□□来一个无处不在的祁俊彦。你看不穿他的目的,也摸不透他的主意。只能任由他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黏在顾笙歌的周围。偏偏近日来笙歌总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竟似乎也没有要甩开他的意思。这着实让尹泽陷入了无尽的郁结之中。
“笙歌笙歌,等等我!总算让我逮着空了……”眼看着祁俊彦终于被封喻叫走,尹泽握着剧本急走了两步,急切的凑到了顾笙歌的身边去,“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晚上?唔,抱歉,今天不行……”眼带歉意的对他抬了抬唇角,顾笙歌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今晚有个人约我出去,二泽,改天吧,改天换我约你吧。”
“有约了?谁?又是那个祁俊彦?”难掩失望的垮下肩膀,尹泽凝视顾笙歌苍白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忍,他顿了顿,终是把滑到嘴边的抱怨尽数咽了回去。
“不,不是剧组的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失望,顾笙歌有些迟疑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尹泽总觉得眼前的人似乎笑得有几分勉强,“可以说……是个非见不可的人吧。”
跟随着散场的人流离开片场的时候,顾笙歌仍然能感觉到身旁的尹泽投来的疑惑而担忧的目光。
安慰般对他笑了笑,又和泰薇打过招呼。拒绝了祁俊彦的例行邀请,顾笙歌坐在保姆车里仔仔细细的卸了妆,又换了身看起来庄重一些的衣服,才脚步急促的下了车,走向那辆低调的停在远处的加长林肯。
“顾先生,请您上车吧,”看到他走到车前,原本坐在车里的司机迅速的下车迎了上来,很是恭敬的为他打开了车门,“先生已经在餐厅订好了座位,吩咐我接您过去。”
“……谢谢,麻烦您了。”有些局促的顺着司机的动作上了车,顾笙歌无声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胸口一阵窒闷。伴随着车门的关闭,车子开始平稳的行进。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的那一刻,顾笙歌握紧冰凉的手指,忽然就莫名想念那个远在a市,这些天占据了他全部思绪的人。
那天听沈尊说他病得很严重,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如果不是那一日亲眼看到韩鼎盛递过来的那份合同,如果那一天,他不曾在医院里撞到向他道明一切的沈决……如果之后的这一切都不曾发生,那么此时此刻,那个人会不会一如从前那般,握着他的手,扬着唇角坐在他的身边。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陪着他一起面对每一个未知的场面。
苦涩地扬起唇角,顾笙歌自嘲地抿起唇角。明明知道,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明明知道,再多的遗憾也只是徒劳。可这世上最为可悲的偏偏莫过于此——伤口有多深,偏偏记忆就有多牢靠。当心底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柔软时光,纷纷幻化为最尖厉的剑,狠狠地插在心尖的时候,撇去撕心裂肺的痛觉之后,那些本就难以封存的画面,却愈发清晰了起来。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未来——”
“我爱你。”
“我爱顾笙歌——”
紧紧地闭起眼睛,顾笙歌抬起手,死死的遮住酸涩的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带着目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