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
她家庭简单,幸福快乐。
上天眷顾她,给了她一个聪明的大脑,让她在各种各样的考试和大大小小的比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五岁的时候就混在小区大妈的秧歌队伍里扭秧歌,居委会主任阿姨怜爱她,奖了她一个二等奖的奖杯。
她觉得自己很有舞蹈天赋,于是央求着妈妈把她送到舞蹈班学舞蹈。
妈妈是一个超市上班的普通收银员,爸爸是一名普通的技术工人,生活温饱有余,但是一天两百块钱的舞蹈培训费还是很昂贵。妈妈在犹豫,犹豫着,犹豫着,爸爸一拍桌子,当下决定送她去学舞蹈。
他说,“我的女儿会成为我的骄傲,这点钱算什么!”
从那天起,爸爸就没有在十点钟之前回过家,什么加班工作他都会接,带着满满的一身疲惫回家,衣服上都是一块块的白色盐巴。
但是爸爸还是带她去商场,买最好的舞鞋,他蹲在她的面前,用粗擦的双手给她穿上鞋子,她低头看去,发现爸爸的指甲里都是黑色的污垢,那是天真,只当是,“爸爸,你忘了洗手啦。”
她学舞蹈一学就是七年,她是跳得最好的那个,她也以为自己会一直一直地跳下去,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家,把那些漂亮的奖杯拿回家给爸爸看,去各地漂亮的舞台上表演……
但是一切在她十二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天的场景鲜活在她的记忆里,噩梦般挥之不去。仿佛一只张着腥盆血口的狮子,一口把她的生活吞噬,从此剩下的,再也不是蓝澈的天空和飘逸的白云,取而代之的,都是腥臭的空气,和仿佛糜烂在垃圾堆里的躯体。
那是她拿到成绩单的那天。她又考了第一,全县第一,在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她一蹦一跳地跑回家,希望等着她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和一个小小的礼物奖励。
饭菜已经做好了,但是已经冰冷,家里比往常要热闹很多,大家或站或坐把她家里填得水泄不通。她以为是大家都来庆祝自己考了第一名,很高兴地跟大家打招呼,把自己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但是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妈妈时,她的心抖得跳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钳住喉咙,后脖颈在发凉,很久之后,她再回想,觉得那是死神的叹息。
的确是死神的叹息。
“火……火……火啊,你爸……你爸……不在了!”
——妈妈这样告诉她,然后继续瘫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当时只是想告诉妈妈,她是火火,不是火火火。火火是火火,火火火是火火火,不同的。
爸爸那天回家经过河边,救下了一个溺水的人,水性良好的他却没能上来,打捞队也没能打捞到尸体。
爸爸是英雄,但是英雄的生命也是很脆弱的。
那个被爸爸救下的人始终没有来道谢,在葬礼上始终都不见来上一炷香,火火年少,沉浸在悲伤中,不做多想。
政府送来一笔抚恤金,保险公司也把爸爸的保险金送了过来,但是妈妈走了。
那是在她开学的前一天,她带她准备了一年四季的衣服,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给她留了一百块钱,留下一个联系方式,然后就走了。
那天的菜都是火火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红烧鱼,茄子肉酱……
但是妈妈就是走了。
她被爷爷奶奶接回老家。爷爷不喜欢她,奶奶说她是灾星。
……
此后的故事……
那个火火,变成了这个火火。
“韩火火!你又看小说!”当数学老师李子晴的粉笔头落在韩火火的脑袋上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了这么大一个神。
旁边的汪曼妮笑得很得意,一脸的幸灾乐祸,比自己的考试成绩及格了还要高兴。可是即使她正鼻孔朝天地大笑着,依旧很好看。
有时候,韩火火还是不得不承认,汪曼妮是一个很好看的三八。
死三八。韩火火在心里暗骂道,站了起来,同时把手里的小说往桌子底下一扔,顺脚一踢,踢得老远,然后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看小说。”
李老师毕竟年轻,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来清河中学拿最差的班练练手,正是要树立威信的时候,刚好韩火火好死不死地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还没有!”李老师额前的刘海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贴在额头上,让她的整张脸看上去格外畸形。但是显然,她自己并不这么觉得,毕竟年轻,年轻意味着什么?在她心里,年轻意味着貌美。
这个,用一个简单的数学思维就可以得出结论。
自古以来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红颜祸水不是年轻的?大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巧了,她李子晴也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所以美丽。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所以事实咱们便不多说了。
——毕竟人家的数学学得这么好,小学三年级既开始拿奥数一等奖。
韩火火看着她的脸,突然想到了中午食堂炒的的包菜,她现在的脸和食堂里的包菜一模一样,油腻腻的,让人无从下口。
李子晴停止了上课,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在她走下来的过程中,其他同学自觉地停止了手头上的一切活计,把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又是有好戏看了,他们敏感的八卦细胞告诉他们。
李子晴拿着三角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若是她把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