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等着同屋的女孩子们都睡熟了,一个人偷偷抱着膝盖哭了很久,哭的很无助。没想到这些还不是全部,偶然的一天她看到一个平时待人接物都很温柔的姐姐居然在厨房偷偷摸摸在另一个姐姐的药盅里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她懂得不多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没有做声。直到后来那个喝了药的姐姐一张容貌毁于一旦的时候她才明白,那粉末竟然是□□!
青楼女子没有了容貌就等于没有了本钱,老鸨再也容不下的。三日后她在后院打扫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后院柴草屋里,那毁了容的女子尸体早已爬满了喜食腐肉的蛆虫。那一刻她觉得天都要塌了,根本看不到以后的希望了,她才六岁,还走在人生路上离□□不远的地方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但是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将再也没有阳光。
直到她看到了噙香楼的花魁娘子,那是一个干净出尘的女人,似乎噙香楼里那些在暗处隐藏着的勾心斗角暗流汹涌都与她没有关系。在她眼里,那位花魁娘子根本不需要像其他女人一样在绘了千朵金莲的舞台上跳舞然后为了取悦客人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噙香楼的花魁娘子只需在初冬的雪夜,一壶白雪作骊歌,几折红梅为妙舞,然后坐在她暖暖的梅阁里等待今夜第一位入幕之宾就可以了。
从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开始,老鸨也开始给她安排起了歌舞的课程。她每日拼了命一样刻苦练习歌舞,她告诉自己,只要练好歌舞技艺,当上噙香楼的花魁便可以有基本的保障,至少不会烂在柴屋里也没有人去收拾。但是天意弄人,她天生骨硬再拼了命的练习也比不过那些骨质柔软的女孩跳的好看。她越来越怕,越来越虚,难道就只能这样屈服了么?
苏家人的骨子里都有一股韧劲,她姐姐柔中带刚,而她,天生一股不服输的气焰。
三年后这样的一个冬天,她凭着自己的努力,毅然成了这一批女孩中最出色的那个。但她发现原来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在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老鸨将一个女孩子带到了她们的面前,宣布这个名叫“玉漱”的女孩将是下一任花魁。待到这个女孩十六岁的时候便会取代现在的花魁,坐上噙香楼中最高的宝座。
小小的她站在队伍里悄悄攒紧了指骨,三年的努力就成了一场笑话吗?呵,怎么可能?!
果然啊,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真的能让人迅速成长。
三年里她看尽了一切龌龊的事情,狠毒的手段。原来生存,并不仅仅需要去付出努力,还需要去学会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杀死原本的自己。
十六岁时便会成为花魁?这不是还没到十六岁么。
她心中微微诧异,在玉漱的银耳燕窝里下着□□的手却丝毫没有抖动。难不成自己真的有做这档子事的天赋,第一次杀人,居然这么的心平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