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趴在长椅上的小伙计两只手蜷起,青筋毕露。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可见被打的痛极。
“为师是同你说过鸑鷟,但那是传说中的神鸟,我等凡俗之人有几人能有缘得见?你不问来由不辨真假,便将那染了色料的雉毛收下,白白费了一斤白芷!”大夫平日里读的是医书,提笔写的是治病良方,何曾这么气愤的训斥过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得将一股“孺子不可教也”的懊恼之情寄托在戒尺上发泄出来。
“啊!!师父师父您别打了师父!!!啊!!!”
小伙计被打的面无人色,他一旁的师兄跪在地上,显然已经求过情但并无效果,他只能跪在师弟身旁等待师父心软。
长离看在眼里难受的不行,她一咬牙,走出了人群。
“不要再打了!”
那药铺的大夫停了动作,三双眼睛齐刷刷射了过来。只见长离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一双凤目中尽是坚定之色。
“你是?”
长离没有回答大夫的话,她抬起眼睛,往日的暴躁幼稚顷刻间荡然无存,“我……就是骗了您徒弟的人。”
“苏姑娘,我来取我家小姐定的那几盒重绛口脂了。”
苏方沐忙将那体面的妇人迎进门来,这妇人是罗城珠宝富商的正房妻子的贴身仆婢,也是苏方沐店中的大客户,苏方沐不敢怠慢。
“就在这儿呢,早就备好了。您验验?”苏方沐将那些装着重绛的精致瓷盒置于托盘上,轻轻搁在了那妇人面前。
“呵呵,你家的胭脂啊我从来都是一百个放心。不过因着是给我家小姐用的,所以规矩还是不得费啊,苏姑娘莫要介意。”妇人说完,便取了工具小心的开了一盒开始验口脂。
苏方沐在一旁笑笑不说话,妇人刚才的话听似爽朗,但是苏方沐明白,这话中处处透着大户人家的精细与严苛,强制的意味浓的不能再浓。不过她虽然心里略觉不舒坦,但是也只能吞了往肚咽。
这令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长离,若是长离在,凭她那傲骨嶙嶙的性子,怕是早就掀桌子指着这妇人大吼要买就买不买就滚了吧?
“苏姑娘想什么呢?”早已验完口脂的妇人看着苏方沐嘴边那一抹淡淡的微笑,疑惑的问。
苏方沐察觉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笑笑,“方才不知不觉想到我家长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