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毒么?”肖忆转身向其他隔间面如菜色的员工方向踱,众人乖乖给冒着戾气的上司让路,把自己电脑屏幕上的显示结果亮给对方。
“杀毒软件没有报错。”一个员工急促接上。
“肖总——”纪依趁势赶忙在旁边插了一句,“昨天开始就有签约公司打电话说我们毁约。”唇线紧绷,她担忧道,“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三个大公司要跟我们解约……”
“从现在开始给我找原因。”肖忆整了下衣领,仰起头朝整个巨大办公空间各隔间放令,“你们从各渠道找原因——那些在网上流传的代码立刻给我联系网站撤销,不然追究他们侵权责任。”
话音落下,之前还沉若幽谷的办公室立刻沸腾起来,众人在肖忆号令下迅速埋头开始捣鼓身前电脑,整个空旷空间内倒是十分壮观地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敲键盘音。
静默站了一会儿,肖忆转头朝身边一个缩着肩膀弱不禁风的男人开口:“最开始是怎么发现的,在哪儿发现的?”
“是、是电子邮箱……”对方沉声解释。
“邮箱?”肖忆挑眉,“谁的?”
那男人看了肖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欲言又止。
“说话。”肖忆语气铿锵,针刺般的视线寸寸戳在对方身上。
“您、您的。”
“什么?”
“您、您的邮箱……”
听那瘦猴员工汇报完毕,肖忆立刻折回自己办公室展开全方位搜寻检查,经过一番整理,他诧异地发现自己的邮箱似乎在很久之前就被植入了一个设计隐秘的自动程序,每当他使用邮件给任何平台发送信息时,总会有他电脑上附带的隐私文件在后台一起被打包发送给某个追踪不到ip的流动接收点,而在接收点吸收了原始资料后的3到6个月,被感染电脑上的原始文件会被隐秘地彻底摧毁。
肖忆针对这种情况和公司几个精良程序员共同废寝忘食地研究了两周,终于搞清楚这病毒在他邮箱中潜伏了将近两年,一点一滴神不知鬼不觉地搜集着公司各方面资料。
研究来研究去,众人更是发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
这种病毒像是为肖忆公司量身定造,被强行挖出的病毒内核加密信息里有一行十分固定的代码用来判断邮箱属性,如果不是肖忆本人或者肖忆员工的邮件,那么这所谓“病毒”便是无害的。
即便查到了问题源发地,众人还是想不出对策可以移除这阴魂不散的病毒。
公司内部加密文件已经有将近百分之四十泄露出去,不少签约公司虽然最开始还能勉强等待,但在几个星期解决无果后,终究是斩钉截铁地和肖忆公司解了约,且声讨了不少合同违约金。
虽然公司紧急调动员工将各项隐秘文件转移到移动硬盘上备份,这定|时|炸|弹般的病毒还是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不到一个月时间,geox公司损失惨重,v城报纸新闻上甚至连续数日报道geox公司骗约其他软件公司并泄露签约代码的事情。
即便知道内情的人都为geox感到憋屈,不过路人们自然还是注重结果,对他们挣扎的过程没有任何兴趣。
本来一个病毒问题还不至于给geox带去太惨重的打击,但因为先前和v城知名nonra几乎是泄露代码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nr的负责人一番闹腾,geox便顺势被炒作上新闻,成了v城众软件公司唾骂的主要对象。
顶着巨大压力,肖忆从各角度尝试挽回残局,甚至召集了几个大学里同专业业绩甚高的好友帮忙,然而最终找到的流动接受点却早已被丢弃,病毒创始人早就隐入茫茫人海中找不到踪迹。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纪依表示可能肖总惹上了什么私人恩怨,于是按照寻找动机的逻辑,众人对整个公司的监控录像进行了严密盘查,但最终也没什么进展收获。
虽然在初期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对象就是肖恒,不过经过纪依一番秘密调查,那小子倒是干净地像是刚从仙池爬出来,没有一处可抨击的可疑点。
公司两年前因为发生火灾曾经转移到星源大厦,有人怀疑也许是那段公司较为脆弱的阶段让人趁虚而入,然而因为星源办公点是暂时地点,监控并没有永杰这边的完善,最终调查也是无疾而终。
几个月折腾下来,不仅调查寸步难行,肖忆更是身心俱疲,中间和各种律师及法律机关打交道,让他免不得有种难以支持的虚脱感。
而自从公司出事,肖忆甚至没顾上参加魏卓炎母亲的葬礼。
对方得知他公司境况倒是深表同情,几次转班都专门赶到肖忆公司陪他通宵,直到有紧急情况再临时离开。
魏卓炎对电脑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对方经常搬个椅子蹭到正在办公的肖忆身后,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盯了代码密布的屏幕半天,像是看懂了般轻巧冒出来一句低哑而深沉的回应:“这都什么玩意儿……”
虽然肖忆经常笑着跟对方耐心解释代码逻辑,但这个身材高大却小媳妇一样缩在椅子上的粗犷男人露出一番懵懂纠结的表情后,经常放弃地一拍大腿,豪迈一叹:“算了你还是别说了,这会儿我宁愿去火场。”
在这种压力重重的环境里,魏卓炎的陪伴理所当然地成了肖忆最坚定的支撑。
某日魏卓炎像往常一样换班前往肖忆公司却意外地在前门处看到一大堆媒体的车子和乱七八糟举着话筒的记者叽叽喳喳不知在闹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