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臭小子赖在门口雕塑般岿然不动,对纪依的百般劝诫充耳不闻,视线咄咄逼人地捅着肖忆,一副“你不出来老子还就不走了”的大爷架势。
无声跟肖恒对峙片刻,肖忆唇角浮起一抹淡笑,探身向前跟面前秃顶客户小声解释了一句,理了理衣领长身而起。
走到肖恒身边时,他侧眸冷然盯着对方,低声威严道:“等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冷睨了眼肖忆,肖恒不屑地自鼻腔哼了一声。
纪依一脸歉意地朝肖忆抿唇,不过那男人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朝她点了点头便拎着身边那死小子领子拐到长廊。
门扉关闭时,肖恒草草往肖忆办公室内扫了眼。
瞬间,屋内的中年男人和他视线对接,唇角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肖恒此次带来的“麻烦”在肖忆意料之外。
本来做好心理准备应对这小子宣布杀人放火走私贩毒之类的严重情节,不过那吊儿郎当成日不知在哪儿混吃等死的混小子居然慵懒靠上墙沿,斜着眼睛告诉他,母上大人打电话过来让他给国外某医生邮件联系,汇报一下近期的身体问题。
肖恒言毕,肖忆还严肃原地等待糖衣炮弹后的深水鱼雷,不过那小子一副已然全部搞定的模样,定定地盯着他,来回舔着唇角,满脸不屑。
“要说的就这些?”
对于肖恒专门跑一趟只是来通知母亲信息的问题,肖忆感觉太阳简直打南边出来。
虽然近段时间他手机确实因为某些故障接不到国外跨洋电话,而且自己养母绝对不是那种耐得下性子写邮件发社交网络信息的人,托肖恒传信也没什么不可能。
然而本能地,他觉得哪里不对。
来不及细细琢磨什么,他介于是在和客户商议期间,没空跟肖恒废话,肖忆严肃告诉对方事情分轻重缓急,这种问题直接转告自己助理即可,没想到那小子直接来一句“抱歉,我讨厌你助理,懒得跟她说”。
肖忆面色愈加冷硬。
不过通过以往经验,和这小子动怒除了浪费自己感情没有任何其他建树,他早已心知肚明。这回没再等对方解释什么,他转头朝等在走廊不远处神情还有些愧疚的纪依偏了下头,示意她来处理这边,便转头往办公室迈。
肖恒只是双手插兜靠在墙边,一副似笑非笑的脸盯着肖忆离去背影。
纪依趁势赶到肖恒身边,忙不迭地边低声劝边小力催促着将这扫把星送走。
肖忆踱至门口刚要开门却见里屋秃顶客户已经开门向外踱来。
双方擦肩时,对方冲肖忆歉意一笑,表示自己公司还有要事要离开,肖忆也向对方表示洽谈时出现之前的小插曲是他们疏忽。
两方倒是都自带歉意,约定之后的见面时间后,肖忆便送对方离开。
目送客户那矮胖身型消失在走廊转角,肖忆先前脸上的客气笑意一点点消散,紧接着被一抹疲惫代替。
他重新迈入房间,站在临时办公室里兀自摇了摇头,莫名感觉一阵挫败。
回回和肖恒见面,那难以消散的火药味真是日渐严重。
靠着门板,肖忆一个人沉吟着。
整个房间里有之前客户身上隐隐的烟味,肖忆双手插着口袋,侧头望向之前两人洽谈时的沙发和茶几。
就那么定定看了一会儿,他眉目闪过一丝迟疑,视线顺便又环视了下整个房间。
窗外透亮的阳光顺着窗沿偷摸蹭入,暖暖渡来一丝柔和,然而肖忆面上表情却和窗外盎然之意大相径庭。
他立在茶几边有那么片刻,蹙眉望向自己靠窗的办公桌。
动作谨慎视线犀利,像是猎豹在寻找入侵者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从茶几边缓缓移动到办公桌旁,脸色依然沉凝,像是染了寂夜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抬手动了下办公桌上电脑鼠标,他看着随即跳出来和平常无异的log-in提示,眉眼愈深。输了密码进了电脑主页,他将所有重要文件检查了一遍并谨慎地杀了遍毒,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侧眸望了眼紧闭窗沿,他坐上舒适的黑皮转椅上,单手探上眉梢,倦怠地掐着眉心。
——鼻腔那几不可查却十分恼人的烟味还在继续。
他起身踱至窗边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顺然,裹挟寒意的冷风便趁势抢入,卷上肖忆手腕顺势要钻入袖子攻上。
抽了手,肖忆倚在窗边朝远处角落里的接待茶几上瞄了眼——那里一向被自己保持清洁的烟灰缸也没有任何新燃烟头的迹象。
就那么看了一会儿,肖忆皱眉凑上前,提了桌上电话。
“肖总。”纪依的声线自听筒传来。
“肖恒走了么?”
“已经走了。”
“之前tranniar的员工里,你核实过薛言清的信息么?”肖忆脑海浮现之前那朝自己满脸堆笑的秃顶客户。
“核实过。”纪依声音很严肃,“资料都没问题。”
肖忆视线重新落在自己桌上电脑,嗅着那若隐若现的烟味,面色愈阴沉:“再核实一遍。”
肖恒一脸春光灿烂地出了星源大厦。
在阳光里潇洒伸了个拦腰,他单手插着兜,溜达着像是刚得了糖果的孩童般从正门台阶一颠一颠地往下走。
台阶底层,那先前在肖忆办公室商榷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倚着花台边栏徐徐抽着烟。
肖恒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在经过对方身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