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昕卓大大咧咧地笑:“常总,那事就是举手之劳,您给我介绍活干已经够意思了,甭说谢谢。该说谢谢的是我。”
常图皓淡笑着,嘴角上弯,轻声说:“我很早以前就想说谢谢了。别再叫我常总,下次见。”
老昕卓站在原地半天没想清楚常图皓说的是什么,摸了摸寸短的头顶,转身离开。这有钱人的脑子结构异于常人,他没空去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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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重干老本行的老爹老妈已经卖完早点回来了,正坐在家里数钱,满屋子的鱼腥味。
桌子上铺满了毛票,钢镚。老爹满是皱纹的脸,被风霜捶打掀不开的眼皮子,皱皮发干的粗糙手指捋平一张张毛票。
老妈也改了往日爱俏的做派,一个钢镚一个钢镚的数着,放进塑料袋子里准备拿去银行。
“昕卓,回了,吃了吗?”老妈站起身要去张罗吃的。
昕卓闷闷地嗯了声,“吃过了。”
老爹只是用老眼瞟昕卓,张了半天嘴,才说:“你开那什么装修公司,要钱么?你妈那里有,你跟她拿别在外面借,谷家也帮了咱们不少,小真他也要结婚正等着用钱呢,你别总给人家添麻烦。”
老妈瞪了眼老伴,剩下的那点钱都是棺材本啊!她存着给昕卓娶老婆,给老家传宗接代用的,她容易吗?
昕卓喉头发颤,曾经以为他能给父母带来稳定的生活,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老爹给老妈使了个眼色,老妈连忙说:“昕卓,李姨给介绍的那个不错,年纪和你差不多,一直都没找到对象,人姑娘家里条件差点,学历也不高,长相还过得去,自己在时装店做服务员。她对男方也没啥要求,就图个老实本分,喜欢高个子的,要看得顺眼的……”
昕卓咳嗽了声。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三十多了还没找到对象?
老妈继续说:“要不你见见?人家姑娘也听说了你犯过事,她也不是公务员不计较这些,你要想见就约个时间,也不像那么正式的相亲,你李婶出了主意,两人就在超市里也不打招呼,相互认个脸,看顺眼了再联系,看不顺眼也不伤面子。”
昕卓有些不耐烦,这种事他不想考虑,“妈,这事过些时候再说。”
他没立业呢,连个正当工作都没有,找什么女朋友,那不是拖累人家吃软饭么。
老爹叹了口气,说:“老话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把婚结了再去立业,你也别嫌弃人家家里条件差,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就成。”
昕卓干笑,他若不同意的事爹妈跪下来求他都不成,脾气死拧死拧的。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昕卓将自己扔在床上,老妈的絮叨声顺着门缝传了进来,“我就说吧,就是被那姓林的给害的,还惦记着呢。这可怎么办呢,三十啷当岁了……那姓林的小妖精,就毁咱家!”
“你小点声,瞎吵吵啥。都多少年了,你提她做什么。去去,买菜去,等会有人过来打牌,把家里收拾下,今天开两桌,我说你不要上场了,就帮着看着点,自己牌又臭,火又背,你上桌子玩什么呢。”
老家父母在家里开了活动中心,也没大赌,都是街坊邻居老头老太太,两桌麻将参与者加起来兜里也就一两百块,派出所都不来管他们。老两口忙完了早上,下午就休息,也没什么事做,一张桌子收二十块钱,这一天的菜钱就出来了。
昕卓被外面的声音弄得心烦,但他也明白,能够听到父母唠叨也是种幸福不是,关进去的时候,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想听对方说话都听不到。
家里的座机也来添乱,不停地响。昕卓本想去接分机的,老妈似乎快了一步抄起电话。
昕卓躺在床上就听见老妈在外面跟人喊:“啊哟,你还是老师呢,你要脸吗?我家昕卓被你害的不够惨吗……”
昕卓拿起了分机,冲外喊了句:“妈,我接了。”
老妈气得想砸了电话,但那是自己的钱,砸了还要花钱买新的,只能重重的扣上电话,震得昕卓耳膜发麻。
电话那端林晓晓久违的声音响起:“昕卓,我有事找你,能出来吗?”
前女友是死是活和昕卓半点关系也没有,他也不想继续和林晓晓继续纠缠下去,冷了声音说:“咱们还是别再联系的好。你也别再往我家打电话,我爸妈心脏不好,要被你弄出什么病,大家都不好过。”
林晓晓的声音发飘,极度的忍耐着什么,昕卓都听见对方的气息声。
“昕卓,我真的有急事……关于你弟弟的事!”
老昕卓拿着电话愣了会,他弟弟现在在孙天翔的手心里捏着呢,林晓晓正是孙天翔的现任女朋友,虽然老昕越单方面断绝了兄弟情谊,父母养育之恩,但总归是他家户口本上的弟弟。
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老昕越更何况老昕越如今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什么事,你要说就在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方便,昕卓你能出来一次吗?”
昕卓冷笑着:“林晓晓,你这么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过来,到底有什么事你心里清楚,我也能猜到几分,但你扯上老昕越就不对了。我告诉你,老昕越他现在不是我弟弟。你愿意说就说,不说就挂了,以后别他妈给我打电话。以前大家不好撕破脸,现在没什么面子可讲。”
林晓晓迟疑了会,在那边小声抽泣着:“昕卓,我……”
老昕卓没有听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