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当年那个傻得跟什么似的,拼命挡在他面前为他争取到一线生机,自己却生生被人捅了一刀的孩子……
虽侥幸没死,却失了平安健康,甚至可能还有身份的孩子……
楠竹抹了把脸,面上的神情简直复杂至及。迷茫,希望,疯狂……各种极端的情绪一时间充满了他的整个心绪,使得他情绪极其不稳定起来。
这时候,躺着的旁孜却突然出声了:“唔……”
这一声不算是大的口申吟,却生生使得楠竹一个激灵,暂时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低头看去,却正好对上旁孜那双有些迷茫的大眼……
旁孜此时也烧得有些糊途了,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上方有个人坐着,于是他也没管那是谁,直接伸出疲软的手,轻轻拉了一下那人的衣摆,小小声道:“水,给我点水……”
楠竹直接将自己的水壶拿了出来,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将旁孜半扶了起来,然后喂他喝水。但这样的姿势,旁孜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喝个水,不一会儿水就顺着他的薄唇,流得到底都是。
楠竹显然也看出问题来了,但是若将人放平了来喝,他又担心这个呛着,扶着坐直了,对旁孜来说可能太过费力……想了想,楠竹索性低下头,自己凑到水壶口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直接吻上旁孜的唇,将水渡过去。
旁孜此时已经完全呆住了,虽说发烧的人思绪是有些迟顿,但又不是完全变成植物人。嘴上那片柔软,嘴里缓缓渡入的水,无一不是在说明,他遇到了在现世最为普遍常见的狗血剧情之一——以口喂水!!!
这事对他的冲击是真的不小,如果他是个直男,那么现在大概就不会如此纠结,只会完全以为对方是迫不得已,为了帮他才如此做的。可偏偏,他现在是个弯的,看到哪怕有一丝暧昧的影子,都会忍不住往那一方面想……
等他从冲击当中回过神来,唇上那片柔软早已离开了。而他也真正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文子俊,也不是其他人,正正是那位他一直以为最不可能为他喂水的空灯。不怪他如此想,实在是空灯的气度放那儿,虽平日里偶尔也会笑笑,但谁也不会以为,这人真的就是菩萨心肠了。
心中稍微有点遗憾,其实如果把这位光头换成白竹青公子,他还是会很乐意的。但偏偏却是这个最让人看不透,最冷漠的假和尚……这也是有够让他纠结的了。
“胖公子现在感觉如何?”楠竹慢慢问道,他也看到了旁孜脸上那一丝失望,但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
旁孜苦笑:“不大好,脑袋很晕,人也全身无力。”没有防着这个人的意思,一来这人他是防也防不住的,底细都还不明白呢。二来,文子俊能放心让这人与病中的他独处,想来也是断定不会有比让这人照顾的更坏的事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是病倒了,亏他还拉下老脸找那位白公子借了外衣穿,怕的就是着凉发烧,结果还是防不住。
楠竹点点头:“你发热了,着凉加上之前咬你的蛇有点毒,虽不是很厉害,但加上着凉,也足以引起发热。胖公子也不必担心,文子公就在不远处煎药,想必一会就能煎好的。”
“他煎药?!”旁孜神情可不谓是惊奇,以及不安。“就他这样,哪会煎药!到时别是拿些药渣来给我吃啊!”他真的一点也不怀疑,文子俊就是那种会煎了药然后把药水倒掉,留下残渣的人。
楠竹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话,那药根本用处就不大,真正有用的是他手里的那些药丸,他之前已经喂了旁孜一粒了,之后每两个时辰喂一粒,想必只要一天时间,便能好全了。让文子俊去煎药,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也是为了支开他,好方便自己验证自己的某些想法。
而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证实,但他心里却半点不轻松。因为他发现,旁孜似乎并不想跟他独处,虽没有说出来,但神情却总有那么些躲闪的意味。并且,旁孜还不断在挑起别的话题,努力在他们之间没话找话,这一点也足够让他心酸的。
楠竹心里叹了一口气,不急,急不来……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当然他若是一直在旁孜身边,兴许就不会与旁孜分离那么多年。若是不分开,那么现在他也不必为了所谓任务,没法与旁孜相认。
再者,旁孜对他的想法,也不知是如何……一个害他失去健康的人,一个害他有家不能回的人……楠竹甚至想,旁孜是不是已经全然忘了过往了,否则又怎会离开皇都,离开旁府!按着旁府那两位主人的性子,若是独子变成这样的身体脆弱之人,他们应该会把独子囚在家中,天天当成宝贝护着宠着才是。
因此,楠竹完全有理由怀疑,那次受伤之后,旁孜失去了记忆,并没有回到旁府。甚至有可能,他当时是被黑衣人给带走了,给培养成他们的人,然后再放到皇帝身边……
旁孜没瘦之前与瘦下之后的模样相差实在很大,说这前后是两个人,也未必没人相信。因此,旁夫人与旁老爷,还有皇帝等人都没能认出旁孜,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如此,旁府所称旁家公子一直失踪至今,也能说得通。
如此一来,也就可以说清楚,旁孜为何会自己离开皇都,身边除了似乎同是公子哥的文子俊以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