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十甲。
少一人,便真的少了。
纳兰秀清这位在纳兰王族,本就地位不俗的人物,终归成为宁尘的剑下亡魂。
而,这次携带的近百死士,同样全军覆没。
于纳兰王族而言,哪怕再赔上一百死士,也无法挽回,失去纳兰秀清这位武道高手的沉重代价。
宁尘没再顾及满地狼藉的现场。
转过身,迅速靠近纳兰观音,查看对方的状况。
这一趟长途跋涉,纳兰观音除了精神消耗的太大,整个人倒是没有太大的伤害。
宁尘长出一口气,呢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稍许,纳兰观音微微睁开眼,似乎还不适应刺眼的阳光,低下脑袋,深深的埋进宁尘的胸侧。
宁尘干脆坐在草坪上,纹丝不动。
也不知过去多久,第二次醒来的纳兰观音,望着近前俊美的年轻人物,痴痴一笑,闭月羞花。
嘴里含着草根的宁尘,动作温柔的敲了敲纳兰观音光洁的额头,打趣道,“笑什么?”
“这样的你,才是真正你。”
纳兰观音伸出食指,自上而下,抚过宁尘这一身惊艳至极的白金蟒袍。
男儿生在人世间,就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
当初她在凤天找到宁尘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强行将他带回北方。
不为其他,只因这个男人,天生就注定了要在北方,打下一场皇图霸业。
“走吧,我带你回去。”宁尘站直身体,准备背起纳兰观音。
连续三天逃亡,连布鞋都在半道遗失的纳兰观音,仿佛不习惯这样主动的宁尘。
她扭扭捏捏愣在现场,最终还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随后,灵光一闪的纳兰观音,突然又满脸惊慌起来,她缠住宁尘的胳膊,语气急促道,“我娘亲被困在了纳兰王族,能不能想办法救她出来?”
宁尘微微一怔,表情苦涩。
他当时截获的那一份密报,非但详细注释了纳兰观音逃出纳兰王族后,途径的路线。
其实,还有关于那位妇人,最后的结局。
“纳兰……”宁尘张开嘴,欲言又止。
纳兰观音握紧宁尘衣袖的双手,又战战兢兢的缩了回来,瞳孔深处,泛起一片挥之不散的失望和落魄。
她以为,宁尘不愿意帮忙。
毕竟,一个在自己家族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妇人,有什么资格,让位居万人之上的宁少帅,亲自出手援救?
“没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纳兰观音小声嘀咕了一句,眉眼耷拉。
一颗晶莹的泪珠。
坠落下来。
现在的她,算是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了。
“那个……你母亲,已经亡故了。”
沉默许久,宁尘不得不告知纳兰观音实情。
纳兰观音倏得抬起头,一双本该明亮的眸子,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最后茫然无措,失魂落魄。
“你骗我。”纳兰观音不认命道。
宁尘心疼的摇摇头,神色笃定。
仿佛一瞬间被抽空力气的纳兰观音,踉踉跄跄倒退几步,满脸苍白,“没了,都没了……”
此时此刻,宁尘觉得自己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是于事无补。
他伸开手,认真提醒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回哪?”
纳兰观音低下头,喋喋不休,潸然泪下道,“父亲小时候就离逝了,现在娘亲也没了,我,我……成了没家的孩子了。”
宁尘抹去纳兰观音眼角的泪珠,柔声道,“你还有我。”
“以后,我宁河图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我在哪,家在哪。
世间甜言蜜语数不胜数,但越是平平无奇的话,越能令人终生难忘。
譬如,宁尘此刻的话。
之于纳兰观音而言,等同一份承诺。
只是,正值伤心阶段的纳兰观音,根本没有那份闲心去感受,她静静的看着自己脚尖,泪珠一次又一次坠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如果不走,娘亲是不是就没事?”
纳兰观音万分愧疚的喃喃自语。
最终,夕阳西下的时候,宁尘背起纳兰观音,一路朝着北川城走去。
中途,极度疲倦的纳兰观音,将脑袋埋进宁尘的脖|颈之间,沉沉睡去。
梦想中,偶尔还会提及,娘亲两个字。
“其实,我也没娘亲的。”
许久,宁尘抬起头,长叹一口气,神色落寞。
他极少在外人面前,提到自己的娘亲,不是忘记了,也不是源自时间久远,渐渐淡化了那份对娘亲感情,是因为害怕。
人生在世,七情六欲,悲欢离合。
何况还是那个生他养他的聪慧女子。
“如果不是走的太早,也许,就能看到自己儿子,是有多么的风光了。”宁尘压低声音,喃喃自语。
本来是发发感慨,不想,惊醒了昏睡的纳兰观音。
纳兰观音附在宁尘耳畔,好奇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忘记了。”
宁尘无趣的撇撇嘴,然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反正很美,很温柔。”
当年,因为自己娘亲的缘故,宁之川退隐江湖,直接封刀。
自此,悉心培育唯一的儿子。
这件事,看似是宁之川的个人决定,其实背后有桃花坞的介入和施压。
虽然,上至宁见,再到宁之川,乃至宁王族的一些长辈,全部闭口不谈这件事。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