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好几位龙门境功勋供奉,说是兢兢业业,为紫阳府出生入死都不过分,功劳苦劳都不缺。还有几位老祖宗的嫡传弟子,无一例外都是金丹地仙的大好资质,可一样是事发后,悉数被老祖宗亲手抓走,再无音讯。
吴懿依旧没有自己给出意见,随口问道:“你们觉得要不要见她?”
众人意见不一,有说这白鹄江神胆大包天,仗着与洪氏一脉的那点关系,从来不向我们紫阳府纳贡称臣,既然她敢来紫阳府,不妨随便找个由头,直接将她拿下,关押在紫阳府水牢底下,回头再扶植一个听话的傀儡继任白鹄江神,两全其美。也有人反驳,说这位萧鸾夫人,终究是黄庭国屈指可数的一江正神,如今黄庭国暗流涌动,咱们紫阳府虽然算是已经上了岸,可近期最好还是行事稳重些,堂堂紫阳府,何必跟一个近邻江神怄气,传出去,徒惹笑话。
吴懿烦得很,拍了拍椅把手,对现任府主的金丹修士说道:“这个萧鸾夫人,可没那么大面子,能够让我去接待她。黄楮,你去见见她,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说话不对胃口,或是求人办事,出价太低,就抓起来丢入水牢。如果足够温顺,或是价格公道,那就与她做买卖好了,紫阳府虽说家大业大,可谁乐意跟钱过不去。如果谈得愉快,今晚为陈公子接风洗尘的宴席,可以顺便邀请她,记得她的座位……嗯,就放在最靠近大门口的地方好了。”
紫阳府府主黄楮抱拳领命。
吴懿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掠过,玩味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怎么做,我可以不管,可如今我就在紫阳府,你们谁如果把事情做得私心重了,就是把我当傻子看待。”
原本确有一丝腌臜想法的府主黄楮,一江水神萧鸾夫人,艳名远播,他早就对她的美色觊觎已久,况且这位江神的双修之法,能够大补修士神魂,一旦拘押在水牢中,先慢慢磨去棱角,等到哪天老祖离开紫阳府,还不是由着他这位府主为所欲为?只是被吴懿这番言语,给吓得头皮发麻,悚然惊惧,再次低头抱拳道:“黄楮岂敢枉顾老祖宗的栽培之恩,岂敢如此自寻死路?!”
吴懿皮笑肉不笑,没有言语。
黄楮慢慢退出剑叱堂,走出去后,大汗淋漓。
其余众人,再陆续离开后,都有些幸灾乐祸。
吴懿突然一皱眉,伸手捻住破空而来的一抹亮光,是完全无视紫阳府阵法的飞剑传讯。
这等惊人手笔,不用想,必然是那位去当什么书院副山主的父亲大人了。
看到信上内容后,吴懿揉了揉眉心,十分头疼,还有不可抑制的愤怒。
她一巴掌拍碎紫檀龙椅的椅把手。
自己已经足够客气了,还要怎样盛情款待?!
难道要将那个陈平安当老祖宗供奉起来不成?
只是一想到父亲的阴沉面容,吴懿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喟然长叹,罢了,也就忍受一两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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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整座紫气宫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紫阳府今夜大摆宴席,地点位于紫气宫用以款待头等贵客的雪茫堂。
白鹄江神萧鸾夫人,带着贴身婢女和孙登先三人,在一位紫阳府年轻女修的带领下,去往雪茫堂宴会。
事情已经谈妥,不知为何,萧鸾夫人总觉得府主黄楮有些拘谨,远远没有以往在各种仙家府邸露面时的那种意气风发。
他们一行人的住处,被黄楮安排在紫阳府的偏僻地带,根本不可能会是这座属于吴懿私宅的紫气宫,而且只有一个紫阳府外门弟子中的三境女修,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而且即便如此,小小三境修士,也没个好脸色给一位大江正神娘娘,紫阳府的店大欺客,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除了萧鸾夫人,婢女和三个大老爷们当时都有些脸色难看,只有萧鸾夫人始终神色恬静。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在大门口,使劲瞪着白鹄江水神娘娘,压低嗓音道:“还不快进去坐下!”
萧鸾夫人面无表情,跨过门槛,身后是婢女和那两位江湖朋友,管事对待白鹄江神还乐意刺几句,可对于之后那些狗屁不是的玩意儿,就只有冷笑不已了。
只是当他看到与一人关系亲近的孙登先后,这位管事一下子笑容僵硬,额头瞬间渗出汗水。
孙登先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只管大踏步跨过门槛。
稍稍慢一步走入雪茫堂的陈平安,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