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卢白象自知棋力还不够。
只是后世因人毁棋,尤其是桐叶洲和宝瓶洲,对于这位崔大先生的棋力评价,刻意拉低了许多。
卢白象对此人留给后人的三句豪言壮语,心神往之。
“先手怎么下都没有关系。”
“官子局就是打扫战场,谁要说官子无敌之类的言语,贻笑大方罢了。”
“黑棋学那马擂,白棋学我崔瀺,让子棋学白帝城城主,学马擂者,可学七八分,学崔瀺之人,可学五六分,学白帝城城主,学了也白学。”
卢白象深呼吸一口气,瞥了眼桌上的棋盘,就要起身去找那崔东山,估计三局两胜制,就可以试出此人的斤两。
当卢白象走出屋子,发现魏羡神色古怪地走回屋子。
卢白象拐过廊道去稍远一些的那间屋子敲门,魏羡站在岔口上,问道:“找崔东山?”
卢白象点点头。
魏羡摆手道:“不用去了,这家伙也跟朱敛打了个赌注,这会儿已经离开了县城,隋右边跟着去了。”
卢白象疑惑道:“赌什么?”
魏羡说道:“崔东山说要跟朱敛过过招,只要朱敛赢了,他就拿出一件咫尺物送朱敛,如果朱敛输了,以后每天给他崔东山做顿宵夜。”
卢白象笑道:“朱敛竟然答应?”
魏羡犹豫了一下,挠挠头,“朱敛起先当然没答应,毕竟裴钱给坑得那么惨,朱敛也怕步后尘,可是崔东山说他可以站着不动。朱敛仍是不点头,那家伙又说他手脚都不动。朱敛便问他是不是地仙剑修,崔东山说自己绝对不是剑修。于是朱敛就答应了。隋右边跟着去看热闹。”
只过了半个时辰,崔东山就嬉皮笑脸返回客栈,身后跟着脸色古怪的隋右边,当然还有灰头土脸的朱敛。
朱敛径直去了自己屋子,砰然关门。
在屋内静坐的卢白象没有多问,隋右边走入屋内,相对而坐,对卢白象说道:“崔东山说他很快就过来跟你学棋。”
卢白象笑问道:“朱敛怎么输的?他不是前不久才偷偷摸摸跻身了八境武夫吗?”
隋右边无奈道:“那家伙的确纹丝不动,只是此人……身上法宝有点多,从头到尾,朱敛就没能近身十丈之内,就跟遛狗似的。便是我对上此人,同样比朱敛好不到哪里去。”
卢白象给隋右边倒了一杯茶,隋右边却没有饮茶,摇头道:“你们下棋,我就不看了。”
卢白象笑问道:“怎么,觉得我胜算不大?”
隋右边站起身,“我没觉得此人棋术有多高,只是相信一件事,只要他跟人赌,似乎就不太会输。”
最让朱敛心寒之事,是此人站在原地,驾驭“层出不穷,琳琅满目”的一件件法宝,打得朱敛抬不起头不说,还会给朱敛摇旗呐喊,然后满脸遗憾,说你朱敛这种蝼蚁跟在我家先生身边,当真就只有下厨做饭的份了。
而让隋右边差点出剑的事情,则是那家伙说过了朱敛,又以眼角余光斜眼她,说你略好一些,毕竟长得还算养眼嘛,我家先生说不定每晚睡觉都是面朝右边的。
卢白象陷入沉思,在隋右边离开后,习惯性翻阅那部彩云谱。
没过多久,那个白衣少年吊儿郎当地登门,一路嗑瓜子过来的,进了门后,还没坐下,瞅见了卢白象刚刚放在手边的棋谱,愣愣道:“你就看这玩意儿,学死活、棋筋、定式和棋理?”
卢白象反问道:“有何不妥?”
崔东山哀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卢白象对面,愁眉苦脸道:“算了,我不跟你学棋了。”
卢白象眉头紧皱,捻起一枚棋子在指尖,问道:“这又是为何?”
崔东山一手端着从裴钱那边骗来的瓜子,闲着的那只手,伸出一根食指,随意指了指卢白象,然后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你还是跟我学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