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凡低著头叫了一声贝律清:「哥!」
贝律清没答他,转头向旁边的人道:「李局长,那回头我们再谈!」
那矮胖的男人笑道:「好,好,那我们晚上吃个便饭?」
贝律清微笑道:「不了,我今天要跟家人吃饭!」
路小凡的头微微上抬,但到底没有完全抬起来又低了下去。
李局长倒也痛快,道:「好,就当我欠著,你什麽时候有空,咱们什麽时候喝个痛快!」
「一言为定!」贝律清回道。
等人都散了,林子洋才笑道:「给你妈看地还是你自己买?」
「都有。」贝律清淡淡回了一句。
林子洋笑道:「你说你们家买那麽多地做什麽!去年上面搞了个增值税发票,下面的钱都被收走了,地方上穷地叮当响,现在到处在求著别人买地,可这中国的地能看吗,这地再便宜那也只有七十年使用权,有什麽价值。你有那钱,我们还不如在证券上再玩几把大的呢!」
贝律清很淡地道:「亏你还是天津市委的秘书,你要谈万达那事就算了,我最近真没兴致。」
「律清,你再想一想,这一笔能抵得上我们过去做好几年的。」
贝律清不咸不淡地道:「你也别玩得太疯,小心让人收拾了!」
林子洋嘿嘿了两声,也不吭气了转头道:「小凡,难得律清来天津,一起吃个饭吧!」
路小凡看了一眼贝律清,道:「不了,子洋哥我今天还要去客户那有事呢!」
林子洋冷笑了一声,道:「你哪个了不得的客户,报一个名,我瞧瞧到底是哪根我不认识的葱?」
路小凡认识林子洋四五年,倒是第一次看见他放脸,但始终沈默不语,还是贝律清说了一声:「算了!」
贝律清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林子洋拍著自己的车顶道:「哎,我说路小凡,你还真想跟贝家一刀两断?」他见路小凡不吭气,就失笑道:「别告诉我你路小凡想起骨气了,我告诉你,权力这种东西,人尝了就不能没有,你们家这些年顶著你这个京官女婿的帽子,也没少享受。这特权要是没了,那不是回到从前,那就像你从最顶层这样……噗,掉下来!摔了个稀巴烂,还有人上来踩两脚。」林子洋拿起自己的皮手套往车门上一甩,道:「自己想想吧!走了!」
路小凡看著林子洋的车子嚣张地一路快速飞走,低了一下头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从那之後,他再也没巧遇贝律清,路小凡不知道贝律清是不是又出国去了,他跟贝家完全失去了联系,所以也不可能从贝家谁的嘴里得知道贝律清的近况。
有的时候路小凡会想自己巧遇贝律清的那两次会不会其实都是他故意安排的,贝律清知道他回单位述职了,也知道他在哪个公交车站候车,也许贝律清根本知道他住在哪里,所以刻意到这边来看地,但他也只是很浅地想一下,就赶快将这种想法抛之了脑後。
因为他每一次有这种念头,随之而来的脑海里浮现的四个字就是痴人说梦。
(19鲜币)正文 23
路小凡现在每个月回一趟京城,除了报销,汇报工作就是领工资,工资一到手,他像往常那样寄上三分之一回家,然後自己再取三分之一做为日常花销,剩下的都一分不少的存了起来。
万达的那个账户他本来是要去退掉的,哪知道他退户的时候,前台服务员看了一下账户,让他稍等,他等了一会儿,竟然等来了路涛。
路涛非常尴尬地说是不是路小凡觉得他热情过度,骚扰到了他,所以要退户,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只好赔不是了,因为传出去是他这个总经理服务不到位才导致客户要销户。
路小凡长这麽大,还没让别人尴尬难为过,路涛一连串的抱歉倒反而让他不好意思了起来,这退户的事情就也不了了之了。
从那以後路小凡买卖股票基本都是通过电话下单,偶尔来交易大厅碰上路涛,路涛也只跟他闲聊一点其他的事情,两人相处下来倒有了几分朋友的味道。
九四年的股价常常飙升,有的时候一支股票短短地二三个月内从几块到上百块也是平常的事情,越是股价高,股民也越是疯狂,那股价就好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了,就不再回头。
路小凡每天也就是炒炒股票,跑跑客户,做做饭,贝律清似乎完全淡出了他的世界──如果让路小凡来诠释又会觉得有误,因为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待过。
天津的夏天都是热得吓人,路小凡将客户们都跑了一圈,便蹲在路边的大树下拿了一叠商品说明书大力的扇著。
腰边的call机突然响了起来,自从路小凡把手机还给了贝律清,他也就用回了这个自己买的数字call机,一看上面的号码,居然是科长的。
路小凡连忙小跑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回呼过去,科长一接到电话就道:「路小凡,你们家人到公司来找你,是不是你媳妇啊?哭哭啼啼的!」
「贝律心……」路小凡一时有一点发懵,他有一点不能把那个娇贵、傲气,像一朵带刺玫瑰一样的贝律心跟哭哭啼啼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小凡哥!你在哪里,我是小凤啊!」科长的电话象是突然就被人夺了,然後一个带著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小凤……」路小凡大吃一惊,跟他路家兄弟一起青梅竹马的小凤,他曾经做梦想娶的理想妻子小凤,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