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吴邪终于贴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阿宁那女人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不仅把等着上药的伤病患丢房间里不闻不问,甚至还恶劣地一声不吭人间蒸发了。
吴邪趴在床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咔哒」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妈的,来谁不好偏偏是姓齐的王八蛋。
“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张起灵朝他手上的腕表微微点了点下巴,“追踪器。”
不说不要紧,这么一说吴邪便一骨碌坐了起来,神情古怪地吐出四个字,“你偷窥我?”
张起灵顿了一下,“是监视。”
“有区别吗?”吴邪撇撇嘴,“你这人的爱好还真是乱七八糟。”
张起灵干脆无视他,将手里的药瓶放在床头柜上,“趴好。”
“你帮我上药?”吴邪狐疑地看着他,“阿宁呢?”
“罢工了。”
吴邪不情不愿地重新趴下身,张起灵在床沿边坐下,俯下身先用棉签给他消毒。小三爷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作声道,“对了,只准擦药,不准乱摸!”
张起灵的手一抖,酒精直接从瓶口溅出洒在吴邪溃烂的伤口上。床上的人惨叫一声弹坐起来,这一下顺势把张起灵手上的酒精瓶脱手撞飞出去,吴邪的脑袋也「嘭」一记撞到男人的脑袋上,后者发出压抑的一声闷哼,还是手疾眼快地将已经失去平衡的吴邪一把带向自己。
「哐啷」——
酒精瓶摔得四分五裂,玻璃碎屑飞溅起来,星星点点,流光溢彩。
吴邪惊魂甫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稳稳当当地靠进张起灵的胸膛里,太近的距离,连男人的鼻息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咳咳咳!!!”
吴小三爷不自在地猛咳三声,尴尬地指了指男人还揽在自己腰上的手,“那个…… ……你好像又乱摸了。”
第十三章
“抱歉。”
张起灵迅速收回手,紧接着胸膛也撤离开去。背上尖锐的疼痛仿佛瞬间苏醒一般蜂拥着席卷上来,吴邪哎哟哎哟地趴回床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起灵已经起身道,“我去重拿一瓶。”
再次回来时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除了吴邪不停的叫唤嚷嚷外,两人竟然再没有一句交流
“轻轻轻…… ……”
“重重重,可以再重点…… ……”
“诶痛痛痛,轻点,轻点…… ……”
张起灵默不作声地顺着这多事的麻烦主子,吴邪偏着头枕在手背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男人垂下来的眼睛,内敛而封藏,将所有的情绪都掩饰得很好,不容外界的窥探和打扰。
如果对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张讨厌的死人脸上会不会露出温柔的神情甚至笑意呢?
吴邪忽然又想起上一次这个男人情绪失控时的事,禁不住脱口而道,“喂,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姓张的?”
张起灵的手猛地停住。
“换个话题。”
吴邪撇撇嘴,“切,他到底有什么好?护得跟块宝似的,提都不让人提。”
张起灵干脆站了起来,看那模样竟然是要向门口走去。吴邪顿时觉得极度不爽起来,他小三爷在这鬼地方处处不招人待见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一个死人都说不得了?“喂,药还没上完你走哪儿去?”
“喂,喂!姓齐的!”
“乐羊子妻的故事你听过没?李白的那个铁杵磨成针呢?诶,你语文老师难道没教过你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吗?”
「咔哒」一声,门锁阖紧,空空的房间顿时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吴邪泄气地重新趴回去,愤愤啐了一口骂道,“妈的,没文化真可怕!”
这一扔还真是任他自生自灭了,到了正午时分才有助教进来送饭。小三爷心情不好,牛脾气又犯了上来,索性把一天的训练全都翘掉闷房间里看电视,一直赖到晚上菜鸟们都归寝了,这才拖着步子不情不愿地朝仓库走去。
一推开门霎时间又安静了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总有一种没什么好事要发生的压抑感。
果然,还没走到床铺就已听到皮包阴阳怪气的挪揄,“啧啧,也不知道医务室里藏了什么东西,勾得有些人天到晚都跟丢了魂儿似的往那跑。”
吴邪停住步子,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喂,嘴巴放干净点。”
“敢做还怕别人说?”皮包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惧他,下流地咧开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有没有背着人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吴小三爷猛地躬下腰,小型舰艇一般冲了过去。
皮包躲避不及,整个人被他一直撞翻到床铺上。但他毕竟是从连队里抽上来的尖子兵,身手何等的敏捷,早在摔下的那一刻已经翻身矫健跃起,反而将吴邪按在身下,拳头高高举起,作势就要重重砸下来。
吴邪厉声直视他,“你敢打我试试?!”
皮包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趁着这个空档老海已经扒开人群挤进来,一把把人从吴邪身上拉下来,皱着眉头将他扶起来,“你跟那种满脑子龌龊东西的家伙斗个什么气?打架挑事罚的可是你!”
“罚就罚!”吴邪啐了一口,毫不客气地警告道,“你听好,你他妈要再敢乱造阿宁的谣,小爷一定撕烂了你那张破嘴喂狗吃!”
小三爷气势太盛,竟然将皮包打压得死死的。后者理亏,又不能落了面子,只得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