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煜看见终于把药全都喂下了,才缓缓的直起身,有些无奈的给慕容辰擦了擦嘴角。因为琅皓意识不清,没办法把药吞下去,所以他只能嘴对嘴的喂。虽然有些别扭,但是为了琅皓的身体着想,他还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歉意,将喂药进行到底。
然而,平时看上去格外坚强的琅皓,这会儿竟怕那药苦,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愿意吃,让他真是好一番折腾,更是温声细语的说了好些个好话,才哄着这人喝了下了下去。
他们运气不错,还没走多远就到了一个小山村,这里偏僻的紧,对外面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完全是自给自足的那种封闭。对于满身是伤出现在小山村的这两个人,虽然多有怀疑,但是在拓跋煜的解释和威吓下,到底还是收留了他们。
这里的大夫是村里唯一懂医术的人,虽然手法有些粗糙,但还算尽心尽力,再加上拓跋煜给的银钱不算少,好歹也能暂时安顿下来了。大夫每天还要上山采药、回来晒药,所以这熬药喂药的活就完全交给拓跋煜了。刚开始他也很是不熟练,毕竟这活他从来都没做过,每次都弄的自己灰头垢脸的。
就这么折腾了两天才慢慢摸到门道,得心应手了起来。慕容辰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这段时间一直是他负责给琅皓擦身子、换洗被褥。拓跋煜看着还安安静静睡着的慕容琅皓,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他挺翘的鼻尖,快点醒来吧,看在我这么不辞劳苦的照顾你的份儿,被我这么照顾这世上你可是头一份啊。
拓跋煜看到慕容琅皓脸上的易容都翘了起来,看上去马上就快掉了,想着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再说一直戴着这东西也挺难受的。他试探的揭了一下那快要脱落的部分,发现好像对慕容琅皓没有什么伤害,就一点一点的将那易容掀开,然后整个拿了下来。
然而一瞬间,拓跋煜愣住了,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目光死死的盯住一个地方,那是慕容琅皓的眉心,赫然有一颗鲜红的痣。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拓跋煜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见过慕容琅皓没有易容过的样子,眉心什么都没有的,那这颗痣又是怎么回事!
拓跋煜伸出手,在慕容琅皓的眉心轻轻抹了一下。他猛的一下收回手,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眼睛里面喷出暴怒的火焰,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他一个转身冲了出去,想要大轻功飞出去,却又在院子里停了下来。拓跋煜粗喘着气,狠狠的对着地面捶了一拳,那力道之大,直接打出了一个坑。就这样他还不解气,不停的捶打着地面发泄着心中被欺骗的痛苦和愤怒。
慕容琅皓,不对,是慕容辰,你瞒的我好苦!看着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处处被你耍的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意思,是不是觉得很得意,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
拓跋煜终于明白三弟拓跋瑚那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了,先是非要把慕容辰从慕容智那里要过来,后来自己说想见见他都不愿意,再到最后自己去要人,他更是百般阻挠,却又无奈妥协。
这些种种,拓跋煜现在完全理解了,因为这是慕容辰啊,一个千娇百贵的哥儿,一个让拓跋瑚掏心掏肺的哥儿,他怎么能不护着他、为他打掩护?!
拓跋煜耗尽所有力气,躺倒在地上,呆呆看着天空。愤怒发泄完后却是无尽的空虚,拓跋煜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去怪慕容辰?这个人本就不愿意同他相交,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的主动,又凭什么说他的错。去罚慕容辰?是这个人不惜以命换命只为了救自己,又怎能恩将仇报!
拓跋煜是如此的迷茫,若是换了别的人,他定是不会心慈手软,怎么也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可是面对慕容辰,他的那些硬气、那血果决,一个都拿不出来。
就像刚刚,明明一腔怒火上头,就想要到这山林里肆意发泄一番,又突然想起慕容辰还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自己又怎么能擅自离去,万一发生个什么事,那才是追悔莫及。
拓跋煜扯了扯嘴角,心里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涩,他默默的爬起来走进了房间,坐在了慕容辰旁边,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个人。
在他不自觉的时候,他的手就忍不住伸了出去,轻轻的从慕容辰美丽的脸上滑过,那柔嫩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驰荡漾。看惯了慕容辰这段时间的鬼面和那丑陋的易容,拓跋煜有时候甚至都忘记他原本的相貌是怎样的美丽。
可是就是一个这样应该柔弱的人,却硬是披着铠甲、拿着长剑上了战场。拓跋煜不知道刚开始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种行军的艰苦就算是他第一次体会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叫苦叫累,更何况一个哥儿。
等到自己遇见他时,他已经被沙场磨练的很是沉稳了,甚至还多次想出计策帮助攻城获胜。拓跋煜从来没有小看过这个人的智慧,但是此刻他更佩服的是这个人的毅力,还有那不服输的精神。
拓跋煜的手指轻放在慕容辰的唇瓣上,那柔嫩光滑的触感让他的眼睛闪烁不定。他还记得这两位嘴对嘴喂药时那疯狂的心跳感,可是那个时候他不敢想也不能想,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