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生物再次从宁致口中吐出,本就炸毛的苏童童再也忍不了,擦着离开的大背头肩就从树后蹦了出来。
三两步走到宁致躺着的乒乓球台前,苏童童对着球台樽就是一脚,看到宁致转过头来,冷哼一声道:“正常人类是低等生物,可你们这些高等的丧尸还不是被人类手起刀落,跟死虫似的瘫在地上?”
说着摆出一张正义脸:“这世界上的生物全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以高低等判定一种生物,本身就是低等的行为。”
树后赵白听着苏童童慷慨激昂,饱含感情的话,嘴角忍不住抽搐,嘴炮偶尔确有神用,但一般都是用作稳赢时的洗脑,美名其曰用正义感化邪恶。但,在能被对方吊打的情况下贸然嘴炮,那叫做讲笑话。
赵白想到原故事线中描述这位宁致的那些血腥味的词句,脸上浮出一个心累的表情,认命从树后出来。
要是苏童童和他一块出来结果重伤或是死了,而他安然无恙,后续必定麻烦重重。虽然这些麻烦,赵白不是不能解决,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一切按照最初的计划进行才是最好的。
乒乓球台上的宁致被苏童童闹闹嚷嚷一通,眼中闪过厌烦,正要照他脸上来一口让他安静下来,却在撑着起来时看到赵白从树后出来。
双眼一亮,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从乒乓球台上跃下,宁致跟闪电似的嗖一下扑到赵白身边,用依恋的语调附在赵白耳边低声道:“总算找到你了。”
接着不由分说抱起赵白就往自己住处去,双腿的动作好似脚下生风。注意力还放在苏童童作死身上的赵白,摆着一张懵逼脸两只茫然眼,直到宁致走到运动场边缘才反应过来情况。
正要挣脱,从两人接触的皮肉却传出丝丝缕缕的熟悉感,越往前走,那股感觉越强,赵白身上几乎每一个细胞都在竭尽全力告诉赵白,现在抱着他的人就是他要找的宁致。
犹豫几秒,赵白看看周围没有别的人影,伸出手搂住宁致的脖子,清晰感觉到与他紧贴的身体一震,随即耳边响起一声低笑。
宁致胸前挂坠在阳光下只余一小块银光,随着他往前走的动作一晃一晃,在赵白眼前来来去去。
因为找到宁致而心神放松下来的赵白伸手握住那银光,拇指来回摩挲两下,不禁莞尔一笑。
“你一直戴着?”赵白问。
在银光落入他手中后,赵白看清了眼前的物体,是在沼泽地上他被宁致从口袋里搜出来的那把折叠剪。
宁致目光柔和地瞥一眼怀里的人:“恩,还有那把刀,在我卧室里放着。”
赵白没有继续接话,而是将折叠剪从衣领扔进了宁致衣内,然后用手郑重地拍了拍。
两人间保持着无声的暧昧,一路进到宁致住所卧室内,随即赵白便被轻轻放在了床中央。侧头,赵白果然瞥见床头柜上放在那把刀尖钝了的短刀。
转过头来,收回视线,集中到眼前扑上来的“人”脸上,赵白一点点勾起嘴角,慢动作似的露出一个带着挑逗意味的笑。
宁致瞬时便呼吸加重,撑在两边的手滑到赵白腰侧,俯下身便要接吻。在唇瓣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宁致动作忽地一顿,迟疑两秒后,转而轻触赵白的额心。
“你叫什么?”宁致瞳孔颜色极浅,却清晰映出了赵白的模样,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与宁致极近距离对视的赵白却如坠冰窟,疑惑不解多得要从双眼中溢出。
怎么回事?认错人了?
不可能,赵白抿起嘴,算下来两人相伴的时间已有百年,他的感觉绝不会错,眼前的分明就是他的宁致。
仔细打量宁致的神情,赵白面色微沉:“赵白。”
“赵...白...”两个字在宁致口中转过几圈后变为低声呢喃,恋恋不舍间全然是第一次听到的惊喜。
心情顷刻间变得复杂,在宁致用唇舌把玩完那两个常见的字,又要扑上来时,赵白伸手抵在了宁致胸前,掌心正好隔着衣料贴在那把折叠剪上。
折叠剪复杂的纹路隔着一层布在掌心刻画出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图案,一如赵白此刻的心情。他一面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宁致,一面又因为突然出现的失忆而生出一股别扭,赵白自问不会因为失忆改变他对宁致的感情,但那些亲密的动作他实在做不来。
内心的抗拒以及对自己产生抗拒而生的愧疚,分明地表现在脸上。赵白双唇紧抿,苍白从唇心向外侵蚀,目光瞥向一边,躲开宁致过于炽热的目光,也躲开了床头柜那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