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贺湛,可与他一齐高高举揖的还有一个柳彦,这时十一娘已经顺利交接她“久病”之后的第一回轮值,回到月余不曾涉足的上清观了。
“不过十一姐……”
柳彦这话刚刚才说出来,就引得贺湛毫不留情的嘲笑,并兼重重一个弯指敲打:“三郎你岂不可笑,要么便称十一妹,要么便喊五姐,十一姐又是个什么称谓?”
眼看着柳彦因为挨了一记爆粟摸着脑袋满脸委屈的模样,十一娘不由也板起了脸:“三郎,你也是为人之父了,明明说错话,又撒哪门子娇?我知道你一贯心直口快,极易失口,故一直强调称我十一妹便可,不想直到今日居然还有口误,眼下家中男儿,你为嫡长,肩负何其重大,快给我收起这副委屈模样,真嫌不够丢脸。”
柳彦:……
好半响才反驳:“看看你这架势,十一妹我喊得出么?再说我何曾当旁人面前口误过,今日确是受了十四哥影响,我挨了打,还不让我委屈了?纵然我已为人父,可哪条律令规定已为人父就不能在兄姐面前撒娇?”
这话一出,惊觉自己居然承认撒娇,又眼看一双兄姐笑得没有正形,柳彦再次摸了摸脑袋,好容易才找回一点身为人父的威严气势,重重哼了一声:“就知道逗我!”
十一娘好容易直起腰身,又被这句弄得捧腹大笑,一巴掌撑在贺湛膝盖上,另一只巴掌握了个半拳,唯食指点点:“三郎,你可还记得有何话问我?”
三郎呆怔,贺湛险些没与十一娘勾肩搭背笑作一团,总算是看到数十步开外一个仆役经过才警醒过来,干咳一声,正襟危坐,顺便将十一娘的的“爪子”从膝盖上拿开:“彦儿刚说不过十一姐……之后呢?”
“彦儿”的称谓好教三郎一阵恶寒,想要抗议,却在贺湛示意下也看到了老远之外晃过的仆役,心里没好气,表面上却也正经了起来,又是重重一哼,却静默了许久,才无可奈何地笑道:“我真忘了欲问什么。”
十一娘原本瞧着两人相继“正经”,也知道这处幽僻地方偶尔有人经过,原本已经打算严肃正常起来,听见这话肠子里又是好一阵抽搐,好容易才止住,斯斯文文道出一句:“不急,慢慢想。”
于是柳彦干脆趴在了自己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