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是笑声一片的朝堂,这一秒, 掉了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嘭!”一声重响, 只见姬瑾瑜将案桌上厚厚的奏折狠狠砸下, 虽然未曾砸到任何人,朝臣却越发心惊胆战。果然伴君如伴虎, 皇上发脾气总是这般没有预兆!
“朕记得,五日前令人传了消息让段将军和方将军班师回朝!怎么,现在朕的命令也不管用了吗?”姬瑾瑜强压着心中的暴怒, 语气不善。
前来报喜的斥候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却又不得不开口道:“皇上恕罪!属下到达滇北城时,段将军和方将军就已经……已经……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发觉失言,斥候又赶紧告罪。
斥候不用再说,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姬瑾瑜一声冷笑:“好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当真是好!”
斥候只觉得脖子越发凉,总有一种有人拿着冰冷的刀剑在自己脖子后左右滑动的错觉。
“皇上,此番是段将军的不是,但现如今燕奎疆土已经归入吾国,该这样治理这片疆土才是首要之事!”汪随怀不能再作壁上观,只能在姬瑾瑜脸色还没彻底暴怒之前出来解围。
“呵……”听了汪随怀这话,姬瑾瑜轻笑一声,“太傅大人说的对,如此,就让段将军和方将军不必回来了。燕奎国土广阔,燕奎人粗鲁蛮夷,不如就让两位将军好好治理燕地吧!传朕旨意,燕奎王室由十一前去押送归京,燕奎国土为燕州,段浅将军为燕州州长,方沛方将军为燕州县令,燕州的长治久安,就交给这两位将军了!”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寂静。
而姬瑾瑜在传完了旨意,就已经不耐了,甩下一句退朝就走了,留下众臣们面面相觑,不由得在心里为段浅和方沛默哀。
回到御书房的姬瑾瑜又砸了案桌上的奏折。
“好!好得很啊!都跟他方荣轩有样学样是不是?那就都给朕留在那里吧!”
此时此刻,苏康已经是明白了为何自家皇上这么大的火了!
这事得从十六那日也就是皇上醒来那日说起!
那一日,苏康领命前去摄政王府接在王府养伤的皇上回皇宫。苏康最开始还挺担心皇上受了什么重伤,而这抹担忧在见到姬瑾瑜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看自家皇上这气色红润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重伤,苏康还是不放心,亲自问了皇上,自家皇上还反问自己什么受伤?苏康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可瞧着自家皇上脸上那两坨不自然的红晕,还是有些担心,回了宫就请了御医,御医也再三强调皇上身体并不大碍,苏康才彻底放下心来。
面色红润的皇上,心情好像也特别好!苏康能够理解,毕竟,王爷生擒燕奎王,大姬大败燕奎,无论哪件事,都值得令人开心!
于是,一条接着一条的圣旨就这样下去了。
先是抚恤在战争中死去的将士以及伤残的将士。
而后是大赦天下,其中也就包括了对叛军从轻处置。
最后,更是给战争中有军功的将士封赏。
许多大人瞧着皇上心情好,更是提了很多以前被皇上一口回绝的问题——比如,关于皇上后宫空无一人的问题。这一次,皇上竟是笑着应下,说会考虑。诸位大人,其中以太傅大人为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都认为想必皇上这好心情肯定会持续很久,但事实总是那般骨感,皇上的好心情随着一本奏折的到来,彻底没了!
至于那封奏折的主人,自然是摄政王了!按理说,摄政王此番立了如此大功,肯定是恨不得皇上给他封赏的,结果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一口回绝!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摄政王还道西北边关匈奴骚扰,他请旨前去西北!皇上当时脸色就变了!这还没完,皇上拒绝了摄政王这一请求,没想到摄政王居然第二天不辞而别!当场皇上就大发雷霆!
虽然说京城这一切摄政王走之前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走后还领方潜将军留下来看守叛军以及俘虏,但是,谁不知道西北有方昊将军在,匈奴来犯说的小了,就是几个匈奴人来边关想法子偷渡……你说,摄政王这是到底想干嘛?
苏康现在已经是不会怀疑摄政王谋反了,还是摄政王担心自己功高盖主,皇上准备回收他的兵权?可你看看前两天皇上的圣旨,那一条条的封赏,怎么看都不像是皇上害怕摄政王功高盖主啊!
反正,无论怎样,皇上的好心情随着摄政王的不辞而别,是彻底没了。整齐阴沉着脸,朝堂上下一片心惊胆战。
“哎……”苏康无声地叹了口气。
“苏康!”
苏康被自家皇上这突然吓得浑身一抖,姬瑾瑜好笑:“吓到你了?”
“没有!”苏康笑得有些勉强,擦了擦额头滚落的冷汗,“皇上有何吩咐?”
姬瑾瑜见苏康这幅被吓坏了模样,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段时间脾气的确反复无常,姬姬瑾瑜也不准备反省,毕竟一切的源头还不是怪那个撩拨完他人心绪就逃跑的卑鄙小人!原地等待,姬瑾瑜是真的做不到了!
在经历生死离别,姬瑾瑜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来,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多可笑!姬瑾瑜不会委屈自己,而至于那个撩拨自己心绪的小人既然他那般胆小如鼠,自己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不惧的!
“研墨。”
“是。”
一封圣旨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案桌上,圣旨的主人,此时此刻已经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