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外落地,从正阳门入内,林信擦去剑鞘上的灰尘,抱着旸谷好一顿稀罕,这才重新挂回腰间。
“站住,通行令。”守门的侍卫拦住林信,要检查。
入京的人,无论凡人仙者,都要一张通行令。临近年关,城门查得越发严。
林信摸出一块玉牌,上面写着“割鹿”二字。
“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得侯爷,侯爷恕罪!”两名守卫齐齐跪下行礼,惹得周遭百姓纷纷看过来。
林信无意在此地耀武扬威,收起玉牌一言不发地入城,快速隐没的人群中。踏上人头攒动的御街,一名衣着光鲜的小孩手里抱着一只瓷瓶,跌跌撞撞地迎面跑来。
“哎呀!”小孩不知被谁绊了一下,眼瞧着就要摔倒。若是不扶他一下,瓷瓶碎裂,定然会划伤这孩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信倏然躲到了一边,任由那孩子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
瓷瓶飞了出去,摔得粉碎。那小孩子趴在地上半晌没起来,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对林信指指点点起来。
“这人怎么这般冷漠?”坐在茶馆二楼,戴着幕篱的云熙公主不赞同地说。
旁边喝茶的沈楹楹却双眼发光地看着林信,“这你就不懂了,常在边城巡察的人都知道,最危险的不是仙者、壮汉,而是女人和孩子。”蛮族的孩子,会走路的时候就会杀人,她刚去巡界的时候不懂,差点被一个讨饭吃的小乞丐刺个对穿。
话音刚落,那小孩子突然拍地而起,袖中弹出一把乌黑的匕首,直朝林信的后心刺去。
林信看也不看地拔剑挡在身后,旋身而起一脚将刺客踹飞了出去。
“林不负,受死吧!”足有五名穿着粗布衣裳的仙者从人群中窜出来,手中的短剑皆发着幽蓝的光,显然是淬了毒的。
这些人,竟然敢在京城中光明正大地刺杀他,林信很是意外。此处百姓众多,他不能用旸谷吸魂力,否则会导致大批凡人魂飞魄散,便只能依靠鹿璃之力以一敌五。
这些人应当是哪家养的杀手,招数简单直接,刀刀狠辣,直取要害。而对于林信的反击,不闪不避,拼着受伤也要在林信身上留下刀印。
充沛的灵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林信顾忌着那些带毒的刀刃,左支右拙很是辛苦。京城的防卫非常严,若有仙者斗殴,巡卫一炷香之内便会赶到在,这些人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林信快速思索着,除非这些人有把握在一炷香之内杀死他。豁然抬头,发现对面的房顶上正趴着一名手持黑色弩机的蒙面人,那弩机末尾嵌着鹿璃,入体即炸,这么近的距离,林信根本来不及躲闪。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林信凝起灵力,咔嚓一声砍断了迎面而来的短剑,一跃而起,御剑奔逃。却不料那断剑之人不退反进,一掌拍向林信的胸口。
与此同时,那房顶上的人也扣动了扳机。
多开这一掌便躲不开弩箭,躲开弩箭就定然会受伤。
“嗖——”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林信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肩膀从后面射出来,准确无比地击中那飞驰而来的弩箭。
火光电石的一瞬间,一切仿佛都放慢了。林信眼睁睁地看着那羽箭破开了铁弩,“咚”地一声射中房顶上的蒙面人,将人直接撞出去几丈远,牢牢钉在了钟楼上。
“大胆狂徒,竟敢刺杀割鹿侯!”京城巡卫的声音传来,同时一道剑光凌空而来,瞬间将一名试图偷袭林信的刺客劈成了两半。
这才不到半柱香,怎么巡卫就来了?林信割断一名刺客的喉咙,向后退了一步,骤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阿信!”沈楼揽着他回身,躲开刺客的一剑。下一刻,那些刺客便被巡卫围了起来。
京城巡卫都是仙者,二十几人制服三个绰绰有余。
“你怎么在这里?”林信又惊又喜,索性靠在沈楼的身上合剑,抬眼看向茶楼之上,手持桑弧神弓的沈秋庭正冲他呲牙咧嘴地笑。
“今日恰好在巡卫营喝酒。”沈楼面不改色地说,想扶林信站好。
林信却是不肯,转过身搂住沈楼的脖子,“我才不信,沈世子定然是心悦于我,听闻我今日回京,迫不及待前来迎接。”
跟在后面的巡卫们面有菜色,纷纷非礼勿视地移开眼。
沈楼知道林信这是当着众人捉弄他,无奈摇头,试着推开他,却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湿热。
“扶着我,别让我倒下去,”林信哑声道,将一口涌上来的鲜血吐在沈楼的衣领中,扒在沈楼肩膀上的手背,有一道泛着幽蓝的刀口,“我把毒逼出来。”
这些刺客,是那些诸侯派来刺杀林信的。他们要在京城中杀死他,展示给皇族看,以表达对酌鹿令的不满。
杀机四伏,割鹿侯,绝不能有一丝破绽。
林信撒娇般地靠在沈楼怀里,眼前一阵阵发黑,将重量完全交给沈楼,单手攥着他腰间的衣料以支撑自己。
这情形似曾相识,上辈子的假山后,无缘无故抱住封重的林信,就是这般姿势……
一道惊雷劈上了天灵盖,沈楼指尖微颤地搂住林信,不着痕迹地将灵力渡过去,低声道:“是啊,我迫不及待前来接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