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沈潘一直管他们叫“抛砖的。”
总有些人,肚子里没些个墨水,还偏要卖弄一番。他们谈天论地,讲古今海外。乍一听,还是挺像是一回事的。
可这书院里,到底真材实料的人多。少年人们,个个情绪激昂,愤世嫉俗,最爱打抱不平。每每遇上这样的人那必然会引经据典,驳斥一番。说的唾沫横飞,说的让人愤慨。
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待到酣畅淋漓地与人辩论一场后,你才发现那第一个吃油泼面的早逃之夭夭了。
抛砖引玉,无论油泼面是出于什么心态,那竭力展现自己的学生们是感激的。
后来,油泼面变成了寂寂学习生涯里的苦中作乐。
再过后来,众学子们发现那些惯常从饭堂的口水战里杀出重围的人,往往没过几年就声名显赫,步步高升。
众人这才明白,那饭堂,那油泼面,简直就是个一蹴而就的登云台。从此云首书院有了不成文的习惯。但凡讨教,那抛砖的势必要吃一海碗的油泼面的。嗯,加上两瓣蒜最好。
是也,云首书院的油泼面再好吃也不怎么卖的出去了。
谁也不想吃碗面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个个蓄势待发的看着你。直到你咽完最后一口油泼面,好脾气的人默默走了,次等脾气的人唏嘘一声,坏脾气的人恶狠狠地瞪你一眼,拍着桌子梆梆响。
之所以没拍到你身上只是因为云首书院不让打架。违者,酌情处理。
沈潘在云首书院里呆了三年,从来没有和别人辩过什么,他也辩不过。他不爱说话。
他来这云首书院只是为了少在家挨打。他家三叔养的刁奴的拳头硬的厉害,也狠的厉害。
饶是他从小被打,被打的皮实r_ou_硬,他也能躲就躲。
所以,十四岁那年,他毅然决然去了云首书院混日子。混到了十七岁因为打架他r_ou_比别人厚实一些被云首书院赶了出来。
站在太阳地里的沈潘摸着脸细想了下好脾气的自己为何会动手打人。待到想到了之后,愕然拍手。
怎么就没把那混账打死?
第3章 打架
事情还是要从那碗油泼面开始。那日中午,他刚进饭堂就看见有人哧溜油泼面。吃就吃吧,还要边吃边拍桌子,将那本来就咯吱咯吱的桌子敲得梆梆响。
沈潘讨厌和这样的人吃饭,更讨厌和这样吃油泼面的人吃饭。
所以,沈潘硬生生转了向,改吃大米饭。
沈潘心里嘀咕,坐下找个地准备吃饭,长痛不如短痛,过一会儿他们越围越多,连白米饭都吃的不安心。
可惜,这注定是一顿不安稳的饭。
云首书院的粗瓷大海碗,配上炖的烂烂的红烧r_ou_,看着就让沈潘食欲大振。
沈潘吸口香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沉醉在浓郁r_ou_香里。连急促的步子都不怎么快了。
他被折磨了一上午早饿了,忙不迭找个地儿就想开吃,待到从那香气四溢的r_ou_里拔出脸的时候,他已然不知不觉走进了人群里。
准备大辩一场的少年们还没吃饭。吃饱喝足了反应会变慢。
然而空着的肚子,被那突如其来的r_ou_香味一勾,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声。
在不下五个人盯着沈潘海碗里雪白大米饭上盖着的油光发亮的红烧r_ou_的时候沈潘才意识到了自己进了狼窝。
云首书院的饭食便宜,但北方的米,南方的面。这地域差异导致的差价饶是云首书院再压价也没有办法。
沈潘不常吃米饭,他不知道手上热气腾腾的红烧r_ou_大米饭俨然变成了财富与地位的象征。
“哥们,要吃吗?”老实憨厚的沈潘抱着海碗,冲着离着他碗最近,眼睛都看绿了的同窗笑笑。
“嗤。朱门酒r_ou_臭,路有冻死骨。”那位同窗甩一甩衣袖,将那绿了的眼睛换成了白眼,白眼一瞪,翩翩然走了。文士清高,自然看不上五大三粗,抱着海碗的粗鲁汉子。即使那汉子碗里是红烧r_ou_大米饭。
嘿,沈潘这就不高兴了。朱门酒r_ou_臭吃他家大米饭了吗?管得着吗?正处于十七岁中二时期的沈潘脸色一变,哽着脖子就桌坐下,面不改色地在众人围着的桌子上吃饭。
没错,他对面就是那位梆梆响吃油泼面的。
厚脸皮的沈潘风雨不动安如山,大口嚼着红烧r_ou_“噗嗤噗嗤”震天响。惹得一群假正经们哈喇子流了一地。
那位吃油泼面的倒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哧溜哧溜的油泼面阵阵相和。
虽然过程不太和谐,结局却堪称完美。沈潘低头猛吃,连着他们在说什么都没听到,愣是张着大嘴将那一大海碗饭和红烧r_ou_塞进了胃里。直到抬起头来,看到那位油泼面小哥愣是碗里还剩半截面条的时候,露出了一口沾着米粒的大白牙。
其实吧,若是到这个程度,沈潘也不会跟别人同室c,ao戈。能一起同桌吃饭的都是饭友,不是有句俗话说,前世多少年的回头才能换来今世的缘分?沈潘对着吃饭的油泼面少年还是很有好感的。
然而这个好感止于旁边人的最后一句话。
“将军百战死,英雄泪满襟。忠勇将军能死在战场上总比受烈国j,i,an细拖累死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