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落脚的客店,又从上到下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展昭没急着去吃饭,出门右拐先进了白玉堂的房间。
白玉堂正坐在桌前,桌上已经备好两碗热茶,显然也正在等他。
“‘通天耳’的事情,你怎么看?”展昭在他身边坐下,看到面前的茶,随手端起喝了一口,忍不住称赞,“好茶!你自己带的?”
白玉堂“嗯”了声:“还不确定他们说的就是我大哥的那一个。”
展昭道:“按照他们所说,曹夫人七年前过门便带着那个‘通天耳’,期间一直带在身边,而你大哥的那一只,我们却是四年前见到的,从时间上来看,确实不像是同一个。”
白玉堂眉头紧皱,没有出声。
展昭望着他,指尖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先别急,待吃饱了饭,我们去曹府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因为急着要出门,两人也没多讲究什么海味山珍,便在大堂随便点了碗面,酒都没喝,胡乱吃了几口。
饭至一半,店里一名干瘦的小伙计突然小跑过来,放了一碟酱肉在桌上。
他约摸是太瘦了,衣裳不太合身,套在身上像是个麻袋,帽子也随着他的跑动一点一点往下滑,及至到了二人跟前,几乎已经从脑袋上滑落。
看到两人疑惑的目光,伙计一扶帽子,笑呵呵道:“二位客官莫怪,这是我家老板娘送的,二位尽管吃便是。”
展昭下意识扭头看向柜台,正看到一名女子在那边算账,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老板娘看着年岁不大,可能比展昭还要小上那么一点,不过人往那一站,却是端庄大方,出水芙蓉一般。
展昭见对方看过来,隔空对她抱了下腕,表示了感谢,回过头来要吃肉,却被白玉堂拿筷子别了一下,趁机将整个碟子一锅端走了。
白玉堂:“无事献殷勤,不定在里面下了药。”
下没下药,他们两个武艺高强的江湖大侠闻一闻就能知道。
展昭觉得他不讲理,故意道:“美人相赠,就算是毒药也一样照吃。”
白玉堂脸色略有些难看。
展昭却托着下巴对他眨了眨眼:“当年你给我下毒,我不也一样眼都不眨的一口吞了?”
当年白玉堂的大哥遇害身故,被白玉堂误会为展昭所连,气急之下曾明着往展昭的水杯里下过毒,遮掩都不带遮掩一下的。
展昭当时虽初入江湖,心性却不及现在沉稳圆滑,见白玉堂不相信自己,心中堵了口气,也不怕那毒真能令他心力衰竭而亡,竟当着白玉堂的面一口将杯子里的东西吞下。
后来毒发,还是白玉堂看不下去,主动交出解药,那他还死拧着不肯吃,两人甚至为此大打了一架,最后是白玉堂把他压在床上,捏着他的嘴,硬逼着展昭把解药服了。
那之后,白玉堂就跑了,期间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再没相见,直到展昭耀武楼献艺,被封了“御猫”。
而白玉堂在经过对大哥一事的不断调查后,也总算知道这里面其实跟展昭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当年之事,是我错怪你,那之后我也已经同你道过歉了。”白玉堂听他旧事重提,表情略有那么一些不太自在。
“你所谓的道歉,”展昭扬了扬眉,笑道,“就是那封不知所云的书信?”
“怎么不知所云了!”白玉堂不满。
那封信他可是斟酌再三,才赌上他白五爷的颜面和自尊写下的。怎么到他这里倒变成“不知所云”了!简直白瞎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展昭笑着摇了摇头,“那行,不说那封信了——今日话既然说到这里,我也趁机问一句,你当年不管为兄死活,撇下解药便跑了,之后不论怎样都不肯再与我见面,包括至今仍然对我态度不冷不热,到底是嘴上觉得事情与我没有干系,心里还在怪我。还是你因为当初差点将我害死,心里过意不去,不好意思面对我了?”
白玉堂目光躲闪,看都不往他这边看:“我对你态度怎么不冷不热了?五爷性格如此,对待他人向来一视同仁,我看是你想多了吧。”
展昭笑道:“那便当做是我想多了吧。”
“不过——”展昭拖了个长音,“倘若你心里真的是为当年那事有所介怀,我只想说,没那个必要。莫说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是当初真的被你一碗药毒死了,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说罢,手欠的在他头上轻轻一揉,随后趁其不备,抢回了白玉堂手里的那碟酱肉。
饭毕,二人留了银子,又招来了刚刚的小伙计,向他打听曹府的方位。
小伙计原本笑呵呵的,一听他们要去曹府,脸色倏然大变:“二位爷怎么想去那个地方!那里邪气的很,去不得的!”
“哦?”展昭闻言先笑了,“在下最是喜欢不同寻常,你倒是同我说说,那里怎么个‘邪气’法?”
小伙计偷偷往柜台那边瞄了瞄,压低声音道:“曹府不久前才刚死了人,这您二位听说了吧?”
展昭点头:“听说全家被灭,无一人生还。”
小伙计道:“那您可知他们死时正在做什么?”
展昭看了眼白玉堂,摇摇头。
伙计将声音压的更低了,绷着一张脸,神神秘秘道:“那日是曹家老太太的七十大寿,曹家人为了庆贺老太太的寿辰,锣鼓喧天,大摆宴席,整整三日!任何人在前两日都可随意进出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