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词回过神来,想想自己现在的尊荣,还是先回去梳洗一番的好。于是跟着莫小十远远绕到了几乎没开过的后门,谁料莫小十到跟前轻轻敲了两下,晚晴就从里面开了门,“公子,你可回来了!”
赵羡词强自稳住心绪,“是秦大人来了吗?”
“可不是!”晚晴急道,“脸色难看的吓人,一来就骂了秦小姐一顿,现在要把秦小姐带走,秦小姐不肯,秦大人就把她关进房间里,派人守着,任何人都不准进。”
赵羡词听得心惊胆战,“可还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晚晴说,“就是说秦小姐没有分寸,胡闹,毁了自己清誉。怎么能住进一个男子家中……我看秦大人那架势,小姐,您还是别见他了。”
赵羡词动动唇,苦笑道,“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深呼吸一口气,又问,“牧云现在怎么样了?”
晚晴摇摇头,“不知道,连福莘都在外面跪着,秦大人说她没有伺候好小姐,让秦小姐陷入这种境地。不过,莫晓星倒是在房间里陪着秦小姐。”
赵羡词犹豫片刻,连着深呼吸好几次,又从后门里退了出来,“我得去见见秦大人。”
晚晴惊讶地看着她。
赵羡词握紧双拳,对雷守青道,“走,我们从正门回家。”
“小姐——”晚晴急了。可话没说完,就被赵羡词打断,“如果我连见都不敢见秦大人,牧云的这辈子就是真毁了。”就算现在不能说实话,决不能做个缩头乌龟。
赵羡词握紧双拳,又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回到正门,刚要进去,就被门前带刀护卫拦住。
赵羡词强压着心里的不安,稳稳道,“这是我家。”
那护卫对视一眼,这才放行。右边护卫道,“赵康是吗?秦大人有请。”
赵羡词心里紧张的不行,面上还是强行压着,一派稳如泰山的模样到了大堂。
秦御史端坐堂中,不怒自威。赵羡词还是第一次见到秦牧云的父亲,只是不敢细看,打一眼过去也觉得温文儒雅,气度卓然。可眼下这情境,赵羡词只觉得秦御史威压逼人,令她忍不住心内紧张。
赵羡词暗自努力按住情绪,告诉自己绝不能露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秦大人是秦牧云的父亲,又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然就是在堂堂公主莫谷宣面前,赵羡词也不带慌的。她心虚的紧。
秦大人一眼就看到了赵羡词手上的天蚕手套,那可是他女儿极喜爱的东西。于是脸色更不好看了,这才认真的打量眼前这个青年,个头不高,看着甚至比一般男子还要矮上半头,这样的身高,实在令人不满意。
又看了他脸,肤色暗沉,着实算不上好看,令人不满。只有五官还算精致,眉眼倒是一等一的温润有神,只是长在这暗黄色的脸上,也算不上长处。
秦大人看了一圈,觉得也就这通身的气度能让人稍微青眼了。可这气度没有配上最够的身高,倒显得沉稳有余,潇洒不足。
简而言之一句话,秦大人看不上这个赵康。
“草民赵康,拜见秦大人。”赵羡词拱手行礼,渐渐稳住的情绪倒让她没有落了下风。
秦知寒没说话,半晌才鼻子里哼了一声,“可有功名在身?”
赵羡词眼皮一跳,稳稳地回道,“未曾考过功名。”
秦大人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白丁一个,商贾之家?”
“是。”
秦大人又沉默一会儿,“据说,你孤家寡人一个,族中可有朝中为官的?”
赵羡词仔细想了想赵康的经历,“小子家贫,幼时即离家远赴京中谋生。原不是大户人家,后父亲过世,家中老母和幼妹也死于灾荒。唯有小子一人,因在京中谋了一份生计,才得以苟活。”
和秦知寒查到的扬城赵康资料一致。可惜秦大人没有细查,不然一定能发现赵康的资料被人动过手脚。只是幸而秦大人在扬城做的是监察御史,监察江南官员,却不涉及扬城具体事务。莫谷宣给他篡改的这份资料很详实,实际是那扬城赵家确有一子,只是早在进京途中就和父亲一起饿死了。这升斗小民,哪里会有人记载他生平?原就是极不显眼的人物,又经过那么许多年,档案是洗的干干净净,这才让莫谷宣挑到了这家的档案。
“可有读过书?”秦大人还是想挣扎一下,“听你谈吐,倒不像白丁。”
赵羡词道,“读过一些,是自己胡乱念的,虽说四书五经皆有涉猎,然不过囫囵吞枣,并不精通。”
秦大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简直一无是处!就连长相都没有周雪津英俊,怎么他那个宝贝女儿就被猪油蒙心,非他不嫁呢?要不是看秦牧云身体不好,秦大人恨不能立刻当场提溜着女儿远离南省这个是非地。左右他们家是在扬城,南省这些风言风语传不了那么远,到时给秦牧云找个京城的合意郎君,想也不知道民间这些浑话。
但秦大人又知道女儿的性子,平时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极倔强。打定的主意就很少有人能改变!秦大人就冷了脸,问他,“可有考取功名的打算?”
赵羡词抿紧双唇,竟一下就体会出了秦大人的意思!可她怎么能去考取功名?现在女扮男装做生意,就算日后败露,也不过是伤风败俗。要是敢去科考,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无论如何去不得,便道,“小子无能,对读书一道并不擅长,只想做点小生意,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