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所有这些,这些亲吻和互相表白,这些动人的爱语和闪闪发光的微笑,还有这浪漫而寂静的夜晚,没有哪个是不奇怪的,勇利确定有一部分的自己将永远不会停下怀疑自己生活在梦境里,这不可能是真的,但它就是真的。
他在黑暗里攥紧了维克托的手。
“我们在哪?”他环顾四周,那座他坠落的大桥在距离他很远的夜幕里,看起来像是一团黑影。
“我想我们离它大概有两公里。”维克托回答道。
“怎么……”
“我打破了车窗,把你弄了出来,然后我们飘到了这里。”维克托回答道,“水流很急。”他说这话的时候,用了一种心不在焉的语气,而且完全在就事论事、回答问题,对自己的感受只字不提,这让勇利心中涌起了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可怕感觉:维克托所说的一切他都毫不知情,他肯定是溺水晕过去了——甚至可能已经休克了——他无法想象维克托抱着已经没有知觉的自己在水中挣扎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尤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自杀。现在回想起来,他曾以为那是错觉,但他确实似乎听见维克托在语无伦次地求自己活下去。
天啊,这太令人难为情了。现在维克托不久前的怒火一下子都变得特别可以理解。他以为勇利死了——而且是为了逃跑选择去死,任何人都会崩溃,何况是维克托——他的底线已经被勇利一再的挑战,终于在今天晚上崩断了最后一根弦。
维克托总是风度翩翩、胸有成竹的,在今晚之前,他最失态的一面也只是沉默地抽着烟而已,这让勇利曾经产生了错觉: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打败他。这一度让他产生了挫败感——只有神才是无法战胜的吧?他无法想象自己和维克托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但是此刻,维克托已经主动向他缴械投降,他心里却一点胜利的滋味都没有。他只感觉到无法挽回的痛苦,并且知道这痛苦将永远残留在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维克托也可能很脆弱,只要你知道他的致命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