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个梦。因为在这个梦以前,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正在跟乔丹、英国女王以及小熊维尼一起唱卡拉ok,然后不知怎么的,场景就变换到了维克托的房间里,就连他那张大床上过于柔软的床垫(话说为什么父母们的床垫比孩子们的软那么多?成年人就不需要保护脊椎了吗?这个问题他打算回头好好问一问维克托,紧接着他又想到,他和维克托现在不说话了)的感觉都一清二楚,下一件他知道的事,维克托已经凑过来,将嘴唇压在了勇利的嘴唇上。
这个吻只维持了不到两秒,比一只鸟掠过水面,它的爪子在水面上触碰的一下还要轻和胆怯,勇利没敢睁开眼睛——他生怕把这个梦惊醒了。
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个好的不得了的梦。
但如果那不是个梦呢?他心里有个地方这样轻声问着,如果那是真的呢?如果维克托真的在他睡着的时候吻了他,那又怎么说呢?那——那会不会说明,在他心里某个地方,他对勇利,也抱着一点点不仅是愧疚和补偿,也像勇利对他一样的感情呢?
如果那样的话……就在这时,他的思路被打断了。维克托拉开克里斯身旁的椅子,他手里端着一盘炒蛋和几片吐司,他们俩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了,两个人都是一愣。
“呃……”维克托说道,露出一个笑容,“我能坐这儿吗?”他听上去像是极力主张要把昨天的剑拔弩张抛到脑后。勇利接收到这样的讯号,无声地点了点头,维克托的笑意加深了,但他马上咳嗽了一声,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要……怎么说,得意忘形?“谢谢。”他说道,在勇利对面坐下了。
勇利仔细打量着他,维克托正在往吐司上抹上厚厚的一层蜂蜜,他看上去并不像……并不像一个刚亲吻过别人的人,但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刚亲吻过别人的人应该看起来什么样?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维克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再次笑了一下。
他什么都没说,但勇利想被针扎了一样,慌慌张张地转开了脸,他拿起咖啡壶,将纯黑色的饮料倒进维克托面前的杯子里,并且往里倒了一些甜淡奶,两块方糖。他再次抬起头时,发现维克托的眼神愣愣的,像是难以置信,又有点惊喜。这样直白的注视让勇利眉心发烫,他连忙举起自己的盘子挡住脸,问道:“培根要吗?”
维克托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勇利看,把他看得心里发毛,他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但就在这时,维克托拿起一片培根,塞进了嘴里。
“好吃。”他笑着用俄语说道,这是勇利为数不多懂得的词汇。勇利红着脸放下了盘子。
“我拿了很多。”他发出蚊子般的声响,眼睛盯着一堆没吃完的豆子说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