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看着他,忽然,一个全新的、大胆的主意闯进了脑海。
“我会履行承诺的。”他鼓起勇气说,“我会陪着你,直到找到她为止——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另一件事。”
维克托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到,勇利。”他说道,“我现在还欠着你上一件事呢。”
勇利努力让自己忽视他话语里的苦涩滋味。
“我绝不会再逃跑,只要你答应我,”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不会再靠药物入睡。如果你睡不着——你可以叫醒我,我们可以聊聊天……如果你答应我,我保证不再逃跑。”
维克托侧过脸来盯着他看了片刻,神情非常古怪,像是在忍着某种冲动,他嘴角旁的一块脸颊肉抽动了两下,最后,当这股冲动被他完全的压制回了心底,他才低下了头,开口道:“任何事,勇利,我都听你的。”
这句话比之前维克托对勇利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让人有大哭一场的冲动,有那么一瞬间,披集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自私一点也没什么的。”它怂恿道,“就这一次。”但他看着维克托,发现自己的拒绝比以往还要坚定:维克托已经太执着了,他需要帮助。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勇利现在知道了,而他不能坐视不理——多谢披集,他现在有一个隐约成型的计划在心里了。
一步一步来。他心里对维克托说,我会帮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这是我最后能为维克托做的一件事,那也不错。
第十九章
寻找莉莉娅之旅似乎正式进入了僵局。
在华夫饼店吃过了心满意足的一餐之后,勇利和维克托看看彼此,忽然意识到了这件事。
没有任何莉莉娅的踪迹,还跟当地的舞蹈学校结了梁子,看起来似乎所有的路子都已经被锁定了。勇利用叉子戳着自己的华夫饼,心中百感交集、愁肠百转。
“会有办法的。”维克托宽慰道,他看上去完全不紧张,然而这份坦然并没有安慰到勇利多少。年轻的学生假笑了一下。
“实在不行,咱们总可以再回档案管理室一趟的嘛。”勇利说道,维克托的笑容僵住了,这个让他肚子里暗暗发笑,“他叫什么来着?”
“鲍勃。”维克托说道,勇利装作吃惊的捂住了胸口。
“哦,你们都交换过姓名了?”他说道,“喔——你们会成为超级甜蜜的一对。”
维克托僵硬的看着他,一缕头发从耳后掉到了鼻尖上,他吹了个口气将它吹开了。
他气鼓鼓的。
“我声明一下,并不是我主动想知道的,”维克托说,“你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他把我堵在架子的角落里……我并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勇利再也忍不住,他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维克托眯起眼睛,不悦的等待他结束这一阵大笑。
“人总有选择的余地的,维克托,至少可以别那么亲昵,喊他“罗伯特“(*)……”他故意说道,维克托鼓起脸颊看了他一会儿,喝了一大口黄瓜水。
“很高兴我的不幸娱乐了你无聊的小脑袋瓜。”维克托冷笑着说道,勇利忍住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我不笑了,对不住。”他说道,笑容还是被打碎了,融化在眼角眉梢的每一个角落,维克托侧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那么有意思吗,看我被xìng_sāo_rǎo?”他边笑边揉了揉勇利的头发,把它揉的鸟窝似的乱,眼镜也歪到了一边。勇利抱怨着朝旁边挪了一个座位,他牛皮糖似的跟了过来,勇利又挪了一个座位,胳膊肘碰到了坐在吧台另一头的一个中年胖妇人。
“嘿!”她凶巴巴的说道,“长点儿眼睛!哦……”她一眼瞥到跟过来的维克托,神情立刻柔和下来,声音温柔的像个新嫁娘,“你好啊。”她扭捏的微笑着,摸了摸鬓角的头发。
“你也日安,夫人。”维克托回答道,一手不由分说的按在了勇利的头上,逼他低头弯腰向她道歉,“我弟弟就喜欢胡闹。”
勇利涨红了脸,但他忍着没有发作,等他们两个挪回原来的座位,他才闷闷的嘟囔道:“我要告诉鲍勃。”
“拜托,对他有点敬意吧,“至少你可以叫他罗伯特“!”维克托故意引用他的话,勇利插起最后一块华夫饼,沾着奶油送进了嘴里。
“所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他一边嚼着冷掉的华夫一边问道,同时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在转动着——这一路上他都被维克托牵着鼻子走,维克托担任了所有动脑,以及动手,的工作,这让勇利产生了一些对自己的不满,也许披集的话让他终于正视了这一次的旅行,他开始希望自己能在其中也出一分力,而不是被维克托带着到处跑了。
“很显然,我们不能再回舞蹈学校。”维克托回答道,“他们已经跟咱们结了梁子,挨家挨户的去敲门也是不太现实的,在咱们灰溜溜的离开之前,还有最后一个宝贵的资源可以利用一下。”
“鲍勃。”勇利点点头,镜片反光,他的嘴角翘了起来,维克托被他气得笑了,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尖。
“并不是,好吗?”他佯装生气般的说,“我是说萨拉,朋友,你昨晚的约会对象。”
他好笑的看着勇利,“还是说你脑海里现在只有鲍勃,连萨拉都已经忘了?”
“……好吧,我活该听这个。”勇利承认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