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他的兵权?”并不难办到,但,这就可以了?
“关于罗严塔尔的调查卷宗,军务省已经快放不下了,这其中总能找到适合他的罪名。”
奥贝斯坦脸上似乎露出名为鄙夷的笑,莱茵哈特不敢肯定,因为他的全部情绪都用在了爆发上:“你是要朕诱捕自己的臣下。”
“陛下只是召见了您的臣下,然后调查出他的罪行而已。”奥贝斯坦纠正了莱茵哈特的用词错误。
“还不都一样!总之——”要不是顾及到床上的餐盘,莱茵哈特几乎要跳坐起来。
“总之,在造房子之前要清理地基。不过并没有规定清理人员和建筑工程建筑人员必须是一个公司的。”
奥贝斯坦比喻中的幽默成分超出莱茵哈特所能欣赏的范围:“你要搞清楚,奥贝斯坦!朕要的是清理地基而不是挖陷阱。你一定会坚持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但是,朕不需要用诡计来装点自己的成功。”而且,那个方法只会加重吉尔菲艾斯的负担。
“陛下是要光明正大地宣布罗严塔尔的死刑?这样的话,就得找个不可饶恕的罪名,比如说……叛乱。陛下下令大公讨伐叛乱分子,牺牲了上百万将士已经更多平民的性命。这样的成功您满意么?”
叛乱?对罗严塔尔来说,那只是有一次充满刺激的挑战而已吧。下战书的人正是自己——你们也是,认为有那个实力的话随时可以来挑战。多年前的般的狂狷如今却如此真实而冰冷。罗严塔尔一定期望这么做的,他天生就是这样,莱茵哈特成功说服了自己,并且有效减轻了由心理上对这种举动所包含的肮脏因素而产生的排斥在生理上的表现出的不适,之后他给出了答复:“不满意。但是,朕同意了。”
明白无误地了解了莱茵哈特的意思,奥贝斯坦向主君鞠了一躬,转过了身。
对于军务尚书将采取什么手段诱使罗严塔尔叛乱,莱茵哈特没有多问——根本就是很简单的事,也许只需要一些情报战,在海尼森放出“罗严塔尔将趁陛下养病的时机叛乱”的消息,后者在无法辩白的情况下只能起兵。或者只需要一通电话,告诉对方“皇帝病重,大公殿下将继承大统,而阁下届时将成为帝国第二人,请继续为新帝国效力”,自尊与自信驱使下的罗严塔尔根本无法接受在他来看来如同施舍一般的“第二人”地位,因为叛变也成了他的不二选择。
对于如何应付叛乱,莱茵哈特同样没有多家追究,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个世上,可以与“帝国双璧”之一的罗严塔尔一战的用兵家有四人,即“双璧”中的另一人、用兵神速的“疾风之狼”米达麦亚,让帝国军没有占到一丝便宜的“魔术师”杨威利,素有“不败提督”美名的吉尔菲艾斯,以及自己。就算没有自己的统帅,吉尔菲艾斯一定可以争取到杨威利的支持,再加上米达麦亚……莱茵哈特不禁开始有一点同情罗严塔尔的处境。
“倒是很想有人能帮帮罗严塔尔,然后才有机会看清楚吉尔菲艾斯真正的实力……”莱茵哈特发现自己居然把这种恶劣的想法说出了声,于是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容刚从唇边出发,却在瘦削的脸颊上戛然而止了。
“如果有人……”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莱茵哈特高声喝道,“奥贝斯坦!”
抬头时才发现,军务尚书还很尽职地停在门口。
“陛下还有事么。”奥贝斯坦又稍稍走进了两步,“您是想问如果朝中有人反对,甚至阻挠大公殿下用兵该如何处理么。”
“朕,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莱茵哈特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是很没有底气的。
“那么,陛下就可以知道有谁敢无视您以及大公殿下的旨意了。”奥贝斯坦的义眼在今天的谈话中第一次发出猩红的光。
熟悉的神情让莱茵哈特皱了皱眉,转脸望向窗外,初冬的花园已经露出黄绿的颓相:“……冬天到了,杂草该剪除了。”
“遵旨。”奥贝斯坦很清楚自己该去干什么。
“军务省的草坪,需要修剪么?”莱茵哈特突然直视着奥贝斯坦,很警觉地问道。
“只要花匠有这个能力,并且需要,修剪也无妨。”预料中的问题似的,奥贝斯坦很快给出了答复。
“那个花匠是最好的,是否需要修剪,还得取决于草坪的主人。”莱茵哈特轻松了很多,对于狮子之泉的红头发花匠,他很有信心。
这种信心明白地传递到奥贝斯坦那里,他向皇帝行了标准军礼:“草坪我会仔细使用的。打扰了陛下的休息,很抱歉。”
“嗯,的确要到治疗时间了。不过,会是什么时候?”
高深莫测的问题,只有同样高深莫测的男人可以回答:“一个月左右。”
“就是说可以安静地过新年了。”莱茵哈特长出了一口气。他刚刚做了十分重大的决定,并且已经做好准备,要独自一人承担起由此决定而引发的所有责任,那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所以,目前,他只想把自己完全沉浸到对迫在眉睫的遥远新年的无尽向往当中。
Ⅳ
纵使莱茵哈特和奥贝斯坦的能力再怎么出众,12月24日以后的事态走向也未能完全按照他们所设定的轨迹发展,因为他们所面对的,使能力同样出众的吉尔菲艾斯以及罗严塔尔。
12月28日深夜,在以皇帝名义发出的公开训令不见效果的情况下,吉尔菲艾斯亲自致电海尼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