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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松间照,清泉流鸭毛。
四道其疾如电的银光在寂静的夜空中划出风铃般的尖啸,定格在斋堂的上空,盘旋一圈后缓缓降下。
常凯申从白板飞针上一跃而下,连翻了十几个筋斗兀自落地,头也不回的伸直了那只完好无损的胳膊。
悬浮在空中,如同齐眉棍粗细的飞针立刻亮起一团暴涨暴缩的烂银光芒,旋即化为一根发丝粗细的绣花针,舔狗般自动自觉的钻入他的掌心。
那笛、宗珩、祈典驾驭飞针的能耐明显比他高出一截,身子还像矫健的苍鹰一般腾在空中,缩小的飞针已经被他们插入了耳朵里,然后以一个潇洒无比的忍者跪扎落地面,片尘不起。
状元郎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把飞针插进自己耳朵里,最后还是往大鬓角上一插,随手打个缠结就算完事。
坐在草地上正抱着烤鸭猛啃的菜鸟们,一看法字辈四把神剑回来了,呼啦啦全站了起来;刚刚虽然没跟鱼字辈掐起来,但很多人都憋着一股火,就等着大师兄回来主持公道呢。
不过一看状元郎的左臂缠满绷带,悬在胸口的熊样,大家全都傻眼了。
法图麦不是说大师兄他们四个去兰若寺的地界放生菜人了吗?怎么放断了一条胳膊回来?
菜鸟们顿时出离了愤怒,是谁拉屎拉掉了狗胆,竟敢动我们摩诃无量宫的人?
“法克油,你这是咋了?”兰显丽突然噗嗤一口笑,抬起手中油光瓦亮的鸭腿就狠狠咬了一口,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敲竹唤龟时用力过猛,脱臼了。”常凯申一边瞎扯淡,一边不错眼的扫视着周围的菜鸟们,每个人手里攥着的烤鸭让他倍感意外:“这么多桂花灵鸭?我去,你们是洗劫了兰若寺的养鸭场吗?”
“师兄,来来来,先尝尝奴家的手艺。”马诺屁颠屁颠的迎上来,给大师兄拿了一大把串烤鸭心,又给宗珩和祈典每人各分了两串,最后轮到那笛只给了一串:“法图麦说今儿高兴,非要召集大家打打牙祭,问她碰上了什么高兴事儿,她又不肯说。”
“法图麦,你今儿碰上什么高兴事了?”那笛看着手里香喷喷的串烤鸭心,不禁有些汗颜,三江阁的桂花灵鸭光一只售价六十灵砂,法字辈三百多张嘴,没有一百只鸭子绝对填不满后槽牙,美人痣又不是什么身家丰厚的老牌修士,无非是拿大师兄给她的‘冰麝龙脑香’换了这些灵鸭回来请客的——那笛啊那笛,看看人家法图麦,中午吃了一顿好的,也没忘记喝西北风的师兄弟们,连大师兄赠给她的‘冰麝龙脑香’都可以舍出来造福群体!
“法克油从炼气一重晋升炼气二重,算不算高兴事?”
“啊?”师兄弟们顿时集体傻眼,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给大师兄贺喜,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掏出今天挣得那点薪水给大师兄包红包。
常凯申早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听美人痣一说才想起来,连忙礼貌而坚决的拒绝大家的红包,又没口子的感谢兰显丽帮自己撑了场面。
以前他还觉得兰显丽这个冰山美人有点不近人情,跟自己关系也比较疏远,现在看看完全不是嘛,这分明就是一个外表冷若冰山,内心热似熔岩的好姑娘。
兰显丽露出一抹甜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经过多番的考虑,来回的权衡,她最终还是决定要靠近状元郎。
继续与他保持距离,不仅于事无补,也很难找到害死他的机会。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么做固然非常违心也非常痛苦,但无疑是最正确的做法。
今天只是牛刀小试,今后我要温水煮青蛙,一点点,一步步走进你的内心,成为你生命中最亲近、最重要的女人!
兰显丽冷冷的扫了一眼那笛和马诺,这两个傻妞,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以我皇家公主的宫斗智慧,拿你们作为情场对手简直是有辱我这一身本领。
我真正的竞争对手,应该是这两个人。
她把目光转向了祈典和宗珩,却发现这两个俊美的少年郎都像死了老婆一样,摆着一副臭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美人痣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了状元郎。
“别介意,他俩今天闹了一点小矛盾。”常凯申看了看两个活宝,长叹一声,满脸老父亲般的无奈苦笑。
自打看了宁采君播放的记忆片段之后,那个连名字不知道到底叫啥的嫂嫂,就害的祈典和宗珩再没讲过话。
因为斩杀了兰若寺的金丹上人灵姑浮,大家总算还保留了一点理智,没敢在凶案现场过多掰扯,捡完战利品就赶紧驾云跑路了,但是汇合了宁采臣之后,这一路的气氛那叫一个诡异啊。宁采君、祈典、宗珩这三人瞪着彼此的眼神就像是三头见到了红布的蛮牛,而且他们仨也用同样的眼神瞪着宁采臣,把这个可怜的凡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搞得状元郎和那笛明明一肚皮的八卦,愣是没敢开口问点什么,他俩觉得自己哪怕只问一句,法相庆云就会变成血肉横飞的战场。
最后常凯申也只能先将他们物理隔离,把宗珩和祈典带回山门,将宁采君,宁采臣兄妹俩送到坊市的客栈栖身。
摩诃无量宫的修士可以向戒律院申请令牌,将外边收罗的莲花女、勇父领进山门,不过状元郎暂时不打算这么做了,祈典和宗珩已经够闹心了,再把宁采君和宁采臣领进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