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纲预感的那般。
这伙金人绝对不是来开封旅游的。
在那为首的金将向所有的女真骑兵鼓舞了一番士气之后,那几千骑兵便已经有所行动。
一队队轻骑兵飞驰近城墙之旁,搭弓而射,六米高的城墙还不足以成为保护宋军的屏障。
飞掠而来的箭支,强劲有利,几个露头的宋兵还没来的及躲闪,便直接贯喉而过,迸溅的鲜血,让所有在城墙上的人都感觉到了恐惧。
“回击,回击!”李纲嘶吼道。
他注意到了己方的士兵,虽然深处高大的城墙之上,但在斗志上却无法和那些刀尖舔血的女真人相提并论。
在那漫天箭雨的洗礼之下,甚至连用箭支回应都做不到。
大多数人躲在城垛的后面,有些人甚至哭出了声,颤抖的缩成一团。
终究是一些乡兵级别的战士,面对着真实的战场无法做出应有的表现。
在这种军事力量的对比下,其实就算是回击也无济于事。
当一些士兵在军校的督促下鼓起勇气拿弓箭回射的时候,没过几秒,站起来的他们便被女真的劲弓射成了刺猬。
一只飞矢甚至射在了李纲的手臂之上,身旁的官员立刻想要把李纲带离城楼,但李纲却咬着牙,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的确,他的才干或许并不够出色,但对于这个国家的忠诚却无人可比。
主战派中,他是党魁!在这种和金人硬碰硬的斗争之中,他又如何能退后一步?
文人之中,有的惜命,有的惜名,李纲更在乎自己的名声,绝对不能让那些主和派的王八羔子给嘲笑了。
“李相,这是金军的主力精锐,去禀报陛下!”张浚黑着脸,从那射击的劲力和准确程度,也能估计出这伙金军绝对是西路军中的生力军。
那种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一支,倘若野战,宋境之内怕是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可以正面抗衡。
城墙虽高,但他们的守城军战力过于拉胯,这样的防守战都极为吃力。
李纲还在吃痛于手臂上的疼痛。面对这样危机的局面,竭尽全力的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对,快去禀报陛下,快去,让陛下从东门而出,暂避敌人锋芒。”金人的几千骑兵或许只是先头部队,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张俊的出击拖延计划几乎失败。
如今岳飞的消息还没传来,在这种局面下,开封危在旦夕,但无论如何必须保护好赵榛。
实际上,并不需要李纲的通知。
赵榛就已经得到了线报。
丘庚的皇城司是赵榛被赵榛当做耳目,事无巨细,不需要通过朝廷,直接讲开封内外的大小之事让赵榛得知。
金军的出现,确实也出乎赵榛的意料,这种速度,确实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赵榛并没有直接去城门处参与防守,去了也意义不大。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制止城中的暴动。
说是暴动,也不准确,只是因为金人到来的消息,让城内的百姓和官员都惶恐不安,以至于许多人毫不犹豫的开始收拾家当,试图离开开封府。
靖康之难还历历在目,那对于宋人的迫害让所有人记忆犹新。
官员们向金人低头或许还能保住小命,但寻常百姓向金人低头也逃不过被当做畜生般宰杀的命运。
“所有人返回家里去!”
“凡擅自上街者以通敌论处。”
赵榛的亲军并不多,大多是从兰封时便跟随他的乡兵,因为赵榛的登基,这些乡兵也因为从龙之功,水涨船高,得了亲军的铁饭碗。
战斗力不说多高,因为同生共死过,忠诚度可以保证。
在这种时候,按照赵榛的命令,在开封的街区中敲锣打鼓般呵斥慌乱的民众,镇定民心。
宵禁是必要的。
不仅仅是防止可能发生的骚乱给百姓带来生命和财产上的损失。
还有防止有人和金人通气,里应外合的将开封献给金人。
一辆辆大车从街道上小心翼翼的前行,但很快便被前方的军士拦下。
车上缓缓的走下来一个身着官袍的老者,让下人拿来一个包裹塞给拦住他们的军士。
“还望行个方便。”
包裹沉甸甸的,露出一角,那都是闪着银光。
军士只有三五人,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贪婪,金钱是大多数人难以拒绝的东西。
更何况,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官员样子的老头是谁?他们懒得知道,他们得到的指令是贯彻宵禁,拦住任何敢在街道上蹦跶的人。
看起来应该是想出城,这一路上的巡视又不止他们这一个,放他们过去后还会被其他人拦住。
所以收了这钱,放他们过去也无妨。
想到此,亲军的军士们相互之间也有了决定。
“范琼,范学士,你这是要去哪?”
只是在他们准备放行的时候,赵榛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金人到来,全城宵禁,赵榛也不可能呆在宫里,亲自出城监察着命令的贯彻,是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冷清的街道,除了施行宵禁的士兵外,一个人也没有。
那范琼的一行人在街道上蹦跶,目标实在太大。
“陛下……”
“参见陛下!”
军士们屈膝行礼,范琼也颤颤巍巍的向赵榛躬身,只是面对的赵榛却对他并没有任何好脸色。
“问你,你这准备去哪?!”
“我……我……”范琼额头上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