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凝望着这个妇人,不由热泪湿襟,哽咽道:“妈,我是小霞啊……”
那妇人闻言一惊,连忙仔细打量,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悲伤地说道:“小霞,真是你吗?你怎幺回来了!”
小竹终忍不住哭了出来,抱住了她娘,她被卖出时才七岁,如今已过了十年。
三女好言劝慰,把两人扶入房里坐下。小梅洗净茶碗茶壶,见只有极劣的粗茶,不由为难。小竹抽泣道:“爷,贱妾家里……”
我摆了摆手,笑道:“小梅,快泡吧,我口渴了!”
小梅应了一声,茶泡好后,小竹与她娘细述离情,三个丫头便买鸡买肉,生火做饭。家中连碗筷都不够,又到村上买了来。我坐在一旁静静倾听,原来小竹的爹几年前已病故,家中只剩下两人。良久这两人才说完,小竹她娘偷眼打量着我,低声问小竹:“丫头,这位公子爷是……”
小竹的脸顿时一红,我微微一笑,起身拜了下去,道:“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楚破有礼!”
两人吓了一跳,她娘连忙站起,小竹掺住我,轻声道:“爷,奴婢绝不敢当!”
又对她娘道:“女儿是公子爷的侍妾,公子爷待女儿极好……”
她娘也说道:“大官人,小妇人可受不起,您快请起!”
我起身笑道:“小霞虽不是小婿的正室,但您老是长辈,这一礼决受得起!”
小竹她娘叹道:“丫头能遇上公子这样的好人,实在是幸运之至,小妇人感激涕零!”
我口称不敢,心中暗暗奇怪,她娘举止言谈似乎很有教养,不象是普通农妇。
小梅她们摆上酒席,小竹又道:“娘,这三位是女儿一起长大的姐妹……”
小梅看了我一眼,带头拜了下去,口中说道:“贱妾们拜见老夫人!”
两人连忙扶起,小竹她娘说道:“小女承蒙各位姑娘照顾多年,小妇人本生自斯文人家,却做出这般事情,惭愧至极,姑娘们快请起!”
小竹泣道:“妈,那又不是你的错……”又向我哭述,原来小竹她娘家中本来颇为殷实,因为膝下只得一女,便招赘了小竹她爹。老太爷过世后这姑爷好吃懒做,烂赌成性,逐渐耗尽家财,家里实在没有东西可卖了,就瞒着她娘把小竹卖到外地勾栏。我心想幸好这位岳丈大人过世的早,不然只怕小竹的妹子也难逃厄运。小竹心里想必是很恨她爹的,但却挂念着她娘,所以想回家看看。
说话间那小姑娘一直在门前偷瞧,她娘看见,叫道:“小红,快来拜见你姐姐!”
小红“噢”了一声,走到堂中忸怩万分,百般催促,才道:“见过姐姐!”
小竹把她抱在怀里,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抽泣道:“女儿被卖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
小梅笑道:“妹子,你不要伤心了,如今不是回来了吗?咱们吃饭了吧!”
小竹收住悲伤,对我道:“爷,你请入座!”
我笑道:“小梅,扶老夫人入座!”
小梅应了一声,老夫人还要推辞,咱们坚持让她坐了首位。吃过饭后,我取出那两千两银票,说道:“小霞许久未回家中,便留下来和老夫人好好叙一叙吧,这是一点心意,请老夫人笑纳!”
两千两虽然不是大数目,对一名乡间妇人却是一笔巨资,小竹她娘咋舌道:“这……这怎幺可以……”
我把银票放在桌上,笑道:“因另有要事,先行告辞!”
小竹把咱们送了出来,我对她说道:“小竹,如今你爹既已过世,你大可不必随咱们在江湖中胡混……”
小竹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来哭道:“公子爷,你别不要我……”
我连忙把她拉了起来,笑道:“先前公子那一拜是开玩笑的,你还是找个忠厚老实的人一起侍奉老母吧!”
小竹抽泣道:“若公子爷执意不要奴婢,奴婢只有死路一条……”
我皱了皱眉,抬起她的俏脸替她擦去眼泪,笑道:“好了,公子爷不和你说笑了,你明儿回来吧,若明儿不回来,咱们可就要走了!”
小竹的眼中有些羞涩,轻声道:“奴婢一定回来!”
小竹当天下午就赶了回来,问起缘故,只说老母小妹已安排妥当,此后再不用担心。月儿早听咱们把经过说起,笑道:“爷,无论小竹如何安排,让她娘和妹妹呆在这地方也难免会不放心,贱妾倒想到个去处……”
我道:“什幺去处?”
她笑道:“扬州。”
我笑道:“咱们突然把老人送去,不嫌太冒昧了吗?”
她笑道:“妾身却知道,青姨一个人也很是孤单,小竹她娘既然不是寻常农妇,倒可以去那儿住下,日常间既可和青姨说说话,小竹也大可放心。”
小竹不知情况不敢插嘴,我想了一想也觉可行,便把那边情形向她说了一番。
小竹听后感激得向月儿和我跪下,哽咽道:“公子爷与夫人待奴婢如此之厚,奴婢不知如何报答!”
我摆了摆手,笑道:“咱们一家八口,就只得这样一个老人,当然是要尽尽孝心的!”
月儿却道:“小竹,咱们可要先说明白,青姨一家虽然看重相公,为人也极仁善厚道,但咱们不能让别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