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哈迪甩甩头,那种被窥伺的感觉挥之不去,但是现在没工夫去理会这个。酸液在他的脸上和身躯上留下了很多可怕的伤疤,有的还冒着烟。心灵术士不感觉到疼痛,只觉得一股不断加强的,兴奋的感觉正从心底涌上。
杀戮的从没有这么强烈过,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本性就是如此,矗立于战场之上,弹指间决人生死。一切是如此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千百次经历过类似的战斗一样。
一道异能闪现,所有伤口自然愈合。
接近十次呼吸以后,神术引发的风暴才逐渐平息,不幸被闪电与火焰蹂躏过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下神庙里,苟且活下来的伤者呻吟出声。
听着周围的人不断发出惨叫,大司祭空洞的眼眶周围,皮肤扭曲变形,“这是你逼我的,虚伪的骗子和假先知!”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受伤的迹象。心灵术士努力忽略掉四周的种种杂音,以及脑海中针刺般的疼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大司祭身上。从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开口说话时胸腔的声音来判断,诺斯替已经完全治好了自己,就像刚刚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我从没有说过我就是先知。”穆哈迪对峙着大司祭,用诡变灾魔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说。“事实上,我更喜欢认为自己是个医生来治疗这个濒死的世界。”
“自大的杂种。”诺斯替默念,一边指挥两个骸骨魔像从背后包夹,一面迫使触手怪物注意到心灵术士。后者迟缓的从身边的猎物上松开触手,伸向穆哈迪的方向。“这个世界之所以变成今天的模样,就源自巫王们的自大。而如果说他们是恶龙的话,你不过是只虚伪的蛇。”
大司祭空中出声,手下连续施法,汹涌的能量像果壳样包裹住了他。各种强效增益神术接二连三的发挥生效,不但他的伤势变得无影无踪。而且以之前心灵术士那种程度的攻击,想再伤到他一次也不可能了。
连续加持了神恩,蛮牛力量,鹰之威仪,酸系能量免疫,虔诚护盾……以后,诺斯替感到信心大增。“如果你滚出来投降,我也许可以考虑最后一个杀你!”他对心灵术士的大概位置喊道。
穆哈迪不去理会大司祭的叫嚣,他操纵那个受了伤的诡变灾魔通过天顶爬到触手怪物的另一边,基本上完好的那只则谨慎的保持距离,即不盲目开展攻击,也不放弃施加压力。
在心灵术士和大司祭对峙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努力奋战。虽然盲目之眼的信徒们战斗的无比疯狂,但局面正一点一点的向对他们不利的一方面扭转。提尔士兵们已经多少摸清了守卫者的数量和方位,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手忙脚乱了。而且使用强弩本来就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行为,连续射击十几发以后,再强的战士都会感到有些疲惫。
狂信者们数量上不占优势,他们就用加倍的疯狂来弥补。不止一个盲目的瞎子呼呵有声,口角渗出唾液,一把抱住敌人就往炽火胶引起的大火堆里扑去,一个骸骨魔像卡在了地下遗迹中一处石阶梯处,被士兵砍掉了双腿,但它还用依然完好的骨刃胡乱挥舞,攻击任何靠近的敌人。
法图麦没有向穆哈迪夸口,她真的有适合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盲斗的秘诀。趁着狂信徒们的注意力被穆哈迪变身成的诡变灾魔吸引去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大把三角尖钉仍在地上。
这东西一般是用某些兽类的骨头做成的,不过也有用金属制造的,可以用来打猎,或者用来对付骑手。之前天蝎部落的武士和疯马部落的武士交手的时候,也用过类似的东西。不过效果不怎么好,无论是野兽还是骑兵,都很少有蠢的不知道注意地面的家伙。
但在这个环境下,这东西居然发挥了奇效。盲目之眼的信徒们常年生活在这处地下建筑里,早就走的熟了,加上他们听觉发达,打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是精灵女孩巧妙的布置好她的钉子陷阱后,把好几个不自量力的盲眼者引到了里面,送他们去了死后世界。
而且还不仅如此。
战斗一开始,精灵女孩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黑暗中对方是自么分别敌我的?这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即使点燃火焰,也只有热量没有光线。耳中所闻,尽是呼喝哭叫,数十柄刀剑挥舞碰撞。士兵们黑暗中遭到袭击,不免有些心情惶急,畏惧之际自然全力挥舞武器自保,意图拨档飞矢。
法图麦背靠墙壁,仔细留神。过了一会,她注意到黑暗中刀剑相交的激荡之声虽然连绵不断,却也有一丝不寻常的地方。多数时候金铁相击,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铿锵之声。但也有时候,明明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接下来却没有打斗,也没有死者的惨叫。
这说明这地下的瞎子们彼此之间再熟悉,也不是完全不会认错人的。只不过他们似乎有种办法,能够在交手的刹那辨别敌我。
精灵女孩竖起耳朵,小心的蜷缩起身体。一个敌人没有留意到这个隐藏起来的杀手,大意的从她身边经过。后者一跃而起,匕首从脖子一侧凶狠的咬入。巨大的刀刃弧度让它自动刺破喉管穿出。